清晨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幕墙,洒在“炎煌改装文化艺术空间”略显冷清的大厅里。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好闻的咖啡香和皮革味,蒸汽朋克风格的装饰依旧硬核而独特,但一种难以言喻的空寂和压抑,取代了往日里的热血与喧嚣。
纪婉早早地就到了。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炎煌工装,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脸上施了淡妆,努力掩盖着红肿的眼眶和彻夜未眠的疲惫。她亲自打开了所有的灯,检查了每一台展示的机车,将工具区擦拭得一尘不染,仿佛在完成某种庄严的仪式。
她知道,今天,注定是艰难的一天。
果然,刚开门没多久,第一批客人就来了。不是来改车的,而是闻讯赶来的车友和粉丝,脸上带着焦虑和探询。
“婉姐!早!”一个年轻小伙探头进来,语气急切,“炎哥呢?有消息了吗?网上都炸锅了!”
“是啊婉姐,炎哥到底怎么样了?真的在东瀛出事了吗?”另一个女孩都快哭出来了。
“咱们夺冠的车队啥时候能回来啊?想找炎哥签名呢!”
纪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挤出一个还算得体的微笑,迎了上去:“大家别急,先坐。炎哥他……还在国外处理一些赛后的事情,暂时回不来。车队其他人都安全回国了,大家放心。”
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微微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
“处理事情?是不是跟东京那……那大爆炸有关啊?”有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
“是啊是啊,还有那火山!太吓人了!炎哥不会就在那边吧?”
纪婉的心猛地一揪,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脸上却维持着镇定:“没有的事,大家别瞎猜,别信网上那些谣言。炎哥很好,只是需要点时间。大家要是信得过炎煌,信得过我们,就安心等等,有消息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
她巧妙地避开了正面回答,用“处理事情”和“需要时间”这种模糊的说法勉强应付着。车友们将信将疑,但看着纪婉明显憔悴却强撑的样子,也不好再追问,只是议论纷纷地散开了,店里的气氛却始终沉重。
快到中午时,一阵熟悉的、震耳欲聋的排气声浪由远及近。只见张震领着他的哈雷重机车队,和阿杰带领的仿赛车队,浩浩荡荡几十台车,停满了店门前的空地。车手们纷纷下车,涌了进来。
“哈哈哈!婉姐!兄弟们来了!”张震人未到声先到,嗓门洪亮,试图驱散店里的沉闷,“牛逼!太牛逼了!咱们炎煌东京夺冠,扬我国威!炎哥呢?我们必须得好好敬他一杯!”
阿杰也笑着附和:“是啊婉姐,炎哥这回可是给咱们华夏机车圈挣足了脸面!必须庆祝!”
他们显然还沉浸在夺冠的喜悦和与有荣焉的兴奋中,对于更深层的、骇人的变故,尚未完全知晓,或者不愿去相信。
纪婉看着这群热血沸腾的汉子,鼻尖又是一酸。她努力扬起笑容:“震哥,杰哥,你们来了。炎哥他……暂时回不来。不过你们的祝贺,我一定替你们带到。”
张震大手一挥:“没事!男人嘛,事业忙!理解!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等他回来,咱们再好好闹一场!”他环顾四周,“正好,我这儿几个兄弟的车,还想找炎哥看看,调调ECU啥的。”
“对,我这边也有几台车想改。”阿杰点头。
纪婉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至少,还有这些核心车友的支持。“好,没问题。炎哥虽然不在,但他的手艺和标准,我们都记着。几位老师傅也在,我们先帮大家看看,能做的一定尽力。”
她招呼着店员和技师过来接待,店里总算暂时恢复了一些往日的气氛。但纪婉心里清楚,这表面的热闹,如同建立在流沙之上,脆弱不堪。
与此同时,炎煌机车总公司。
顶层的总裁会议室里,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沈冰和卓思柔相对而坐,面前堆满了文件。两位女强人此刻都面容憔悴,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往日的干练和锋芒被深深的忧虑和无力感所取代。
沈冰将一份财务报表重重地合上,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声音沙哑:“思柔,最坏的情况……恐怕发生了。”
卓思柔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疲惫:“是生产端,还是物流?”
“都是!”沈冰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和我们预想的一模一样!之前所有的整车生产、核心配件供应,全部都是由唐总一个人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完成的!我们……我们甚至连代工厂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所有的联系方式和对接人,都只存在于唐总的那部加密手机里,现在……那手机根本打不通!”
她拿起另一份文件,是堆积如山的订单和催货函:“你看,这是最新的订单汇总和渠道商的催货通知。‘猎艳250’的订单已经排到了明年年中!还有之前答应出去的定制改装件……但现在,我们拿什么交给客户?!”
卓思柔的脸色更加苍白:“物流呢?之前那批神秘消失,又精准送达全国经销商的两万多台车,到底是怎么运出去的?物流系统也完全查不到任何记录,就像……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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