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办公区,姬长明的办公室内灯火通明。
陈秘书垂手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一字不差、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今晚酒会角落里的那场短暂却信息量惊人的谈话。
从唐炎那句石破天惊的“海水变汽油”,到他对未来规划“想一出是一出”的论调,再到主动提出与熊国合作、普总签名照的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
姬长明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哒、哒”的轻响。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微微眯起的眼睛和紧抿的嘴角,显示他内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当听到“海水变汽油”这几个字时,姬长明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停顿了一下。他缓缓坐直身体,目光锐利地看向陈秘书,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海水……变成汽油?你确定他原话是这么说的?”
陈秘书重重点头:“千真万确,长官。唐总当时就是这么说的,虽然后面用‘开玩笑’圆了过去,但那种语气……不像是完全无的放矢。”
姬长明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去,抬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仿佛要消化这个过于震撼的信息。
半晌,他才低声吐出一句:“我干……这小子……是真敢想啊!这要是真有眉目……那全世界的石油大亨、产油国,都得集体失眠!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将彻底摆脱对境外能源的依赖!这是一步能定鼎国运的棋!这……这他妈到底有没有一点准信儿?”
他的语气里,有震惊,有渴望,也有一丝心痒难耐的焦灼。到了他这个位置,太清楚“能源自主”这四个字的分量了。
陈秘书谨慎地回答道:“长官,唐总说话向来真真假假,虚实难辨。但以他过往的行事风格,他既然敢当着我和熊国特使的面说出来,哪怕真是‘大胆想象’,也必然有其依据,或者……这本身就是他释放的一个试探性信号。”
姬长明缓缓点头,目光深邃:“继续说。关于和熊国合作,他还说了什么?”
陈秘书继续汇报:“他主动提出希望熊国提供土地和便利,让炎煌过去发展汽车摩托车产业,还说要亲自去考察。特别强调了‘目标一致,整垮西方’,要‘帮助熊国发展工业’。”
姬长明的手指又开始敲击桌面,节奏更快了些:“布局……这小子肯定在布局。但他的棋眼,到底落在哪里?”他像是在问陈秘书,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陈秘书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分析:“长官,依我看,唐总的意图其实已经相当明显了。他的矛头,始终剑指西方。
我今晚特意观察了,他对美邦、高句丽那些国家的代表,态度冷淡,甚至有些不耐烦。但一对上熊国特使,立刻变得热情主动,甚至有些……‘惺惺相惜’。这说明什么?”
他顿了顿,自问自答:“说明他的合作是有鲜明倾向性的。谁与我们华夏真心交好,亲如兄弟,他就倾向于扶持谁,技术就对谁倾斜。
反之,如果是潜在的对手或者敌人,他恐怕连正眼都懒得给。这是一种非常直白、甚至有些粗暴的站队逻辑。”
姬长明眼中精光一闪,认可了这个判断:“有这个可能。这小子,爱憎分明,手段直接。他用技术当武器,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给我们拉盟友,给对手划红线。”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京城的璀璨夜景,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了一个更深入、也更敏感的问题:
“陈秘书,你说……唐炎这么积极地拉拢熊国,甚至提出要‘帮助熊国发展工业’……他会不会,存了心思要支持普总,彻底解决乌兰问题?”
陈秘书心中一凛,呼吸都屏住了。这个问题太尖锐,太重大了。
姬长明没有回头,继续看着窗外,声音低沉:“如果在我们的暗中支持下,以雷霆手段迅速收服了乌乌,彻底解决了西线的后顾之忧,并且工业实力得到增强……那么,在亚太方向,当我们解决自家问题的时候,比如……湾湾问题……来自北方的战略压力会小很多,甚至可能得到一个强有力的策应。而西方联盟,届时将面临东西两线同时受压的局面……”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炬,盯着陈秘书:“你再结合他之前提到的,关于东瀛富山还有第二次、更大规模喷发的情报……细思极恐啊!”
陈秘书感觉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长官,您的意思是……唐总他……他在下一盘大棋?一盘将东瀛灾难、熊国战略、湾湾回归全部串联起来的……惊天大棋?
如果东瀛真的二次喷发,十不存一,美邦在最重要的锚点将彻底瘫痪,他们自身也将陷入巨大的救灾和人道主义危机,根本无力他顾。这个时候,如果熊国在西部发力,我们则在东南方向……”
后面的话,陈秘书没敢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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