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水脉的发现,如同在干涸的土地上注入了一股强劲的生命之泉。
木鹿部落的队伍终于摆脱了缺水的阴影,人们的脸上恢复了少许光泽,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对“小毕摩”张翎的敬畏与信赖,更是深深刻入了每个人的骨子里。
他不仅能用诡异的拳法杀狼杀猪,能用神扇驱散毒瘴,甚至能“听懂”大地的语言,从干涸的地底唤出甘泉!
这已然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近乎神迹。
张翎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清晰地感觉到,随着不断深入这片蛮荒,遇到的危险也在升级。
个体武力的强悍固然重要,但面对更强大的威胁,尤其是群体性的冲击,单打独斗终究力有未逮。
部落是一个整体,必须将大家的力量拧成一股绳。
于是,在每日雷打不动的三体式根基练习和劈拳、崩拳、钻拳的攻伐技巧训练之余,张翎开始将目光投向形意五行拳中最为厚重沉稳的一式——横拳。
属土,对应脾,主运化,性厚重,意蕴如同大地承载万物,核心在于防御、化解与稳固。
“拳法,不止能打出去,更要能站得住,守得牢!”空地上,张翎面对着一群眼神热切的猎人,声音沉稳。
他双脚分开,略宽于肩,膝胯微沉,整个人重心陡然下降,仿佛老树盘根,与大地紧紧相连。
双臂抬起,一前一后,并非直来直往,而是呈弧形环抱于身前,小臂肌肉绷紧,透着一股不动如山的凝重感。
“看好了,这叫横拳!不是硬挡,是接,是化,是卸!
想象你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石头,一堵墙,脚下踩着的是整片大地!任它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他让岩和黑牙两人手持包着厚厚树叶的木棍,从左右两侧同时用力扫来。
张翎不闪不避,沉腰坐胯,环抱的双臂如同推磨般缓缓一旋一裹,竟将两根木棍的力道巧妙地带偏、引开,滑向身体两侧,自身纹丝不动!
猎人们看得眼睛发直。
这和他们以往遇到危险要么硬抗要么躲闪的本能反应完全不同,透着一种以柔克刚、沉稳如山的高深意境。
“都来试试!两人一组,慢一点,感受力道的变化!”张翎解散架势,走入人群亲自指导。
训练场顿时热闹起来。
模仿横拳架式比攻击类的拳法更显笨拙。
下盘不稳的,被同伴轻轻一推就东倒西歪;手臂僵硬不懂化解的,只能硬碰硬,撞得胳膊生疼;对“弧形”“环抱”理念理解不了的,动作更是别扭可笑。
“腰!塌下去!根扎稳!”
“手臂是活的!不是木棍!顺着他的劲走!”
“别对抗!引导!像水流绕过石头!”
“呼吸!沉住气!别慌!”
张翎的呵斥声不绝于耳。
横拳的练习远比攻击拳法枯燥,短时间内也看不到明显效果,一些猎人难免心生急躁。
“小毕摩,这架子摆着……真能挡住妖兽冲撞?”一个年轻猎人忍不住嘟囔,他更渴望练就像崩拳那样一击制敌的狠招。
张翎目光扫过他,又看向其他同样带着疑问的面孔,语气严肃:“劈拳能开甲,崩拳能透骨,是锋利的矛。
但再利的矛,也需要坚实的盾来保护!
想想看,如果上次泽部来的不是七八个,而是几十个,从四面八方冲过来,你们各自为战,能挡住几个?身后的女人孩子怎么办?”
这话如同冷水浇头,让猎人们瞬间清醒。
是啊,个人再勇猛,在群体冲击和需要守护弱者时,防御远比进攻重要。
“练!往死里练!”岩独臂不好做动作,但在旁边看得最真切,嘶哑着嗓子吼道。
“都想当狼牙是吧?没狼皮裹着,牙早让人敲碎了!都给我把‘狼皮’练厚实点!”
训练再度投入起来。
尽管过程痛苦,但想到可能面临的群体危险,想到需要守护的族人,每个人都咬牙坚持着,努力寻找那种“脚下生根”、“不动如山”的感觉。
命运的考验来得比预想更快。
几天后,队伍沿着一条干涸的河谷边缘行进,两侧是逐渐升高的缓坡。
突然,地面传来一阵沉闷的、如同擂鼓般的震动,由远及近,迅速变得剧烈!
“什么声音?”人们惊慌四顾。
只见右侧缓坡之上,烟尘滚滚,一大群黑影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压下来!
是林地牦牛!数量足有二三十头!这些家伙体型庞大,披着长而肮脏的毛发,头顶弯曲粗壮的犄角,小眼睛里闪烁着受惊后的疯狂红光!
它们似乎是被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惊扰了,正亡命奔逃,而木鹿部落的队伍,恰好挡在了它们奔逃的路线上!
“牦牛群!是发狂的牦牛群!”岩的声音变了调,充满了绝望。
单个林地牦牛已是难缠的对手,如此规模的牦牛群发起狂来冲锋,简直就是一场天灾!足以碾碎沿途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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