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萧峰如此追问,美兰脸上的媚色瞬间褪去,眼底翻涌着压抑千年的恨意与悲凉。她抬手按住胸口,深深吸气平复着激荡的心情,烛光下,那双往日里含情带媚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半晌才哑着嗓子缓缓开口,字字泣血,带着彻骨的寒凉。
“此人乃青龙城主夫人的胞弟,仙尊强者荆凯。”
美兰话音一出,萧峰指尖微微一顿,心中了然难怪她说此人身份特殊。青龙城主夫人的至亲,又是仙尊境界的强者,这般身份在青龙城便是横着走的存在,也难怪旁人不敢招惹。
“他在外名声极好,人人都说他正直仁厚,待人体贴,对城中修士多有照拂,便是城主也时常夸赞他品性端方。”美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尽讽刺的笑,眼底的恨意却愈发浓烈,“可背地里,他却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仗着仙尊修为,又有城主夫人这座靠山,在青龙城地界无恶不作,强抢民女、掠夺资源,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过往的惨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指尖死死攥紧衣袖,指节泛白:“千年前我初来青龙城,跟我夫君相依为命。他见我有几分姿色,便故意接近,平日里出手阔绰,对我和夫君百般照料,嘘寒问暖,那般周到模样,任谁都会放下防备。我那时单纯,只当遇到了良人相助,对他满心感激。”
“可谁曾想,那是他布下的陷阱。”美兰的声音陡然拔高,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砸在案几上晕开点点湿痕,“一夜宴席,他故意灌醉我夫君,又将我骗至他的府邸,酒后便原形毕露,强行玷污了我。我哭着跑回家,夫君见我模样,当即红了眼,提着剑便要去城主府控告他的恶行,要为我讨回公道。”
说到此处,美兰浑身颤抖,泪水汹涌而出:“可他何等歹毒,竟在半路设下埋伏,我夫君不过是个金仙修为,如何是他仙尊的对手?当场便被他杀人灭口,连尸骨都被他抛入万丈深渊,连个收尸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恨啊!”美兰猛地拍向案几,茶杯震得哐当作响,眼底是毁天灭地的恨意,“我想报仇,可我无依无靠,没有半点背景,去城主府告状只会自投罗网。他杀了我夫君,还放话出来,说我若敢多说一个字,便让我死无全尸。我只能忍,忍着满心的血海深仇,苟延残喘地活着,日夜盼着能有报仇雪恨的一天。”
“直到后来我机缘巧合加入珍宝阁,成为这里的执事。”美兰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几分庆幸又几分无奈,“珍宝阁背景通天,他虽嚣张,却也碍于珍宝阁背后的大能,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骚扰我,这才让我安稳了千年。可这千年里,我日夜煎熬,看着仇人逍遥法外,名声越来越盛,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种滋味,生不如死。”
她抬眼看向萧峰,眼底满是哀求与决绝:“珍宝阁虽强,却绝不会为我一个小小的执事,去得罪青龙城主夫人,毕竟城主乃是人族顶尖仙帝,不值得为我这般小事撕破脸。而青龙城主虽刚正不阿,可这事被荆凯捂得严严实实,又有他姐姐吹枕边风,根本传不到城主耳中。我隐忍千年,直到遇见你。”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能帮我。”美兰的目光无比坚定,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看似低调,却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和泼天的财富,绝非寻常修士,唯有你,敢动荆凯,也唯有你,能杀得了他。”
话音落,美兰猛地起身,褪去所有魅惑姿态,对着萧峰盈盈拜倒,身姿恭谨,语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只要公子能帮我报这血海深仇,杀了荆凯这个恶贼,我愿意立刻辞去珍宝阁执事之职,从此奉你为主,一生追随,为奴为仆,任凭差遣,绝无二心!”
萧峰看着伏在地上的美兰,听着她字字泣血的控诉,眉头微微蹙起。荆凯的身份确实棘手,城主夫人胞弟,仙尊修为,杀了他,必然会引来城主夫人的疯狂报复,甚至可能惊动青龙城主孔离别。虽说他底蕴深厚,不惧这些,但无端多些麻烦终究不妥。
可转念一想,美兰说得清楚,荆凯必定会觊觎诛仙四剑,定会在他出城后尾随杀人夺宝。若是荆凯先动手,那便是自保反击,杀了他也合情合理,倒是无需有太多顾忌。再者,荆凯这般作恶多端,死有余辜,除去他也是为民除害。
他目光落在美兰满是期待与哀求的脸上,那双哭红的眸子里,是千年未灭的恨意,亦是孤注一掷的信任。萧峰沉默片刻,终是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若是真如你所说,这荆凯觊觎诛仙四剑,当真敢在我出城后对我动手,那我便帮你解决了他,替你报这血海深仇。”
美兰身子一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萧峰又道:“不过你不必拜我为主,更无需做奴做仆。你若报了仇,青龙城主夫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必会追查到底,你留在青龙城迟早会被找到。届时你便随我一同离开,跟着我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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