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羽千寻进了清觞酒庄。
沈洛辰如丢了魂一般只管呆怔怔的在椅子上坐着,几日间人又清减了许多,眼框突出。
窗外进来个人,他如未曾瞧见,也不抬头。
羽千寻瞧他样子,心中猜测大概是为未央。
“沈公子且跟我走,她有些不大好。”羽千寻一改半生恬淡,有些些急切。
沈洛辰如老僧入定,半点反应亦无。
羽千寻耐着性子又说了两回,正要强掳他走时,他忽然抬头不确定的看过来。声音破碎,断断续续的问道,“大师、大师她还活、活着?”
羽千寻点了点头。
沈洛辰忽然跳起来,急吼吼的道,“快走快走,她身上有蛊一刻也不能离了我。”
羽千寻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痴玉,无声的询问。
“大师,带上她,她受伤不轻。”沈洛辰心软的求道,立刻过去将痴玉托起来,凌空往窗外翻去。
他前脚刚落地,一道殷红的影子疾奔而至。
“她如何?”左擎声音嘶哑,伸手就要去接沈洛辰怀中的痴玉,眼睛通红。
羽千寻落在二人身边,不动声色。
“左公子你来得正好,未央有难还需你的援手。”沈洛辰将痴玉过到左擎怀中,殷殷期盼的望着他,那生怕被拒绝的心思全部写在脸上。
左擎一惊,大声问道,“她还活着?”
沈洛辰回头看了一眼羽千寻,随后红着眼框点了点头。
左擎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羽千寻,那一身衣袍虽然皱了,可那仙风道骨的姿容却又怎容忽略,遂恭敬的弯身施礼,十二分的客气,“有劳尊上带路。”
三人虽带着痴玉,却都是上乘的轻功,如风一般刮出了武陵城,天未亮便进了江陵城,回到客栈中。
先后从窗口入室,左擎小心翼翼的将痴玉安置在榻上,又诊了一回脉才安下心来,转身深施一礼,“多谢沈公子活命之恩,容在下日后还报。”
沈洛辰眼睛里哪还有其他,未央半死不活的样子如刀割了心一般的疼开。执手问脉后将素日里用的药先服过,又写了一张方子亲自拿着出门去了。
左擎这才近到床畔,将未央后领子翻开,那蝴蝶红尽如滴血,他心中一惊。
“秦衍?秦衍?”未央无意识的哀哀轻唤。
左擎忽然明白了,挑眉不语。
沈洛辰再进来时手中端着药碗,亲自吹得凉了,用一个小勺子慢慢的喂给她,一碗药直喂了大半个时辰。
羽千寻看她喝了又睡下,这才松一口气。世间万事,也只有这丫头能将她向来淡泊的性子激起波澜,她自小就跟着自已,如师如母;所谓关心则乱,说的也正是这般情由。
三人谁也不说话,到得日落,痴玉先醒了。
左擎亲侍了汤水,净了手脸,喝了药。
痴玉只不理他,也没个好脸给他。
他也不在意,只管尽心看顾,将补血的药材混着精米煮了粥,喂了她一碗。
吃罢了饭,人也完全清醒了,这才知晓未央并没有死,狂喜之下不由得牵动了心脉,将刚刚吃的粥尽数呕了出来。末了,还吐了几口血才又晕了过去。
左擎手忙脚乱的收拾清理了,半点没有嫌弃与不耐烦。
残影一身是伤的奔了进来,屈膝跪在未央的床边,半晌无语。
掌柜的上来,言明相邻居的房间都准备了一应所用。
残影请了羽千寻和左擎都挪到了别间去休息。
左擎带走了痴玉。
未央半点醒来的迹象也无,沈洛辰忧心不已。和残影细细的商量了一回,未央临盆在即,客栈里到底不妥。
到得天亮,残影一辆大车将众人拉至江陵渡口。
早已连夜准备下了船只,江陵城水路纵横,走怒江转渭水再转道汾水,船可直接行到凤凰城外。
痴玉醒来后以死相逼,说什么也不肯留在左擎身边,非要跟着回紫竹林去。
左擎无奈。未央蛊现异象,他也属实放不下心,也不顾仍在待战的西唐军,跟着众人回了凤凰城。
一路逆风逆水慢慢行船,顾及着痴玉心口的伤,也顾及着未央虚弱的身子;水路到底平稳些,二人也没受多大罪。
一行数人弃舟登车,进了紫竹林。
当夜,未央又呕血不止,身如火炭一般烫人。
花露见到未央的欣喜还未过,转眼又忧愁起来。
沈洛辰忙问她,“浔公子人呢?”
花露带着哭腔,“浔哥哥并未来此,姐姐让人送我与浔哥哥,谁知浔哥哥出城后就点了我的穴道,而后就不知所踪了。”
沈洛辰心中忧虑,若有花浔在至少还多三分机会,如今如何是好?
云汐进来。
“快都散开,别围着她,这般没得惹她不安生。”云汐将众人遣了出门去,合花露之力给未央清洗了一回,换了干净的衣衫。
“去后山拿些冰块回来给她降温才是。”云汐摸着未央一身烫人的温度,向着窗外说道。
众人只见一道影子闪过,瞬间残影就消失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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