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光与观化并列为道轨,【不移观】比【通玄宫】建立早得多…须相真君也要为后辈的…我【观化天楼道】虽然是后世修建,可得了其中道统,自有其尊贵,如今虽然萧条,受其庇护,也没有靠那去的说法…你再敢提此事,休怪我清理师门。”
这句话一下把梵亢给叫醒了,他意识到眼前的是一位紫府真人,吹一吹气就可以让自己灰飞烟灭,他心中的焦虑立刻被恐惧所代替,退出一步,颤声道:
“弟子失言!!”
戚览堰深深地注视着他,答道:
“你也是太心急罢了,退下去修行吧。”
梵亢连忙拜退,跌跌撞撞下去了,戚览堰则独自立在大殿之中,神色冷厉:
‘陶介杏涉世未深,极好试探,看他那支支吾吾的模样,陶家人手里一定有【无漏阕阴】,只是不肯取出来。’
‘陶介杏是师叔看着长大的,连广蝉都要叫师叔长辈,按着陶家与我治玄的关系,绝不应当不借的…看来,是有人诚心不想师叔求道,如今的一切倒是成全他们了!’
他一路到了门外,清冷的月光正洒在阶前,戚览堰只觉得满心复杂:
“无势不能成道,那不欲求道的,自有人逼着他成,欲求道的,却有万般阻碍。”
他思来想去,仍放心不下,转身回来,坐在案前,心中有了想法:
‘光问纯一道也不是办法,太阳道统之中,唯独那个程氏佯装避世,最无骨节,得想个法子,再见他们一面。’
这真人沉思良久,梵亢却呆呆地退下去,心中一片惶恐:
‘继续跟着他走下去,我可还有活路可走…’
他梵亢前世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侥幸得了机缘,差点掉到释修手里,是戚览堰将他一力救出,又将他这个毫无背景毫无根基的小修收为弟子…他固然知道戚览堰有私心,可他梵亢不也享受了观化道统给他带来的种种好处?戚览堰如果要用他,本没有必要收个弟子。
可梵亢眼见对方固执如此,心中实在惶恐了,隐隐约约有了几分迷茫:
‘以我的天素命数…投入释道…不也是极大的命格?’
他当初一介草根投入释道已足够有价值,如今又背了个观化道统的身份…更是锦上添花,只是悖不过良心而已。
‘且走一步看一步罢,如若事不可为…亦有退路。’
……
灰云蒙蒙,四境黑暗。
身材高大的将军持赤斧立在空中,在黑沉沉的夜色之中站了一阵,看向一旁的女子,抬眉道:
“『谪炁』、『上巫』都是擅守不擅攻的道统,多擅长变化拖延,不能强势斩敌,杨锐仪虽多宝,但尚未过参紫,道友且放心。”
这一句话却听得孔婷云心中微寒,公孙碑带着明相等人南下,前来攻打大宋,孔婷云其实早就看出戚览堰没有取得战果的心思——这战力在别处已经不俗,可要贪图大宋锱铢必较的江南,显然是痴人说梦。
‘只是刚好卡着人,让大宋不能分心。’
果然,公孙碑手里没有灵宝,几人合力,也不过能在谪炁中进退自如而已,眼下这话一出,显然局势要逆转了。
她便答道:
“我只担心北边。”
公孙碑叹了口气,道:
“此非你我所能,敬听吩咐即可。”
这话算得上是安慰,可却让孔婷云更加无力了,她心中一跳,判断道:
‘恐怕有大败。’
她孔婷云说好听点是个傀儡,说难听点不过是个名义,可恰恰是明白自己的定位,这个聪慧的女子有了不同寻常的敏锐。
戚览堰从前是很自如的,或者说保持着那一份观化道统的体面,至少装得像是她的道友,凡事多有商量,可如今半点消息也无,足见玄妙观上的慌乱,或者说戒备。
‘他无暇他顾,来不及装了。’
这便是孔婷云的悲哀,她这个傀儡被打回原形,只能望着天际上黑云沉默,身旁的公孙碑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问道:
“大阵阵盘在何处?”
孔婷云回了礼,心中冷笑,面上平静答道:
“自然不为我所知。”
一旁的孔夏祥如同石像,静静地跪在台阶下。
公孙碑尴尬地笑了一声,眼中的忧虑难以掩盖,沉沉地望着夜空,一抹汞水混一般的银红之色正在迅速升起,似乎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公孙碑皱眉道:
“竟然多了个诚铅…神妙本事也不低,好在修为不高,否则实在太碍事。”
孔婷云淡淡地道:
“将军毕竟修『曦炁』,这道统本就主位不稳,闰余支强,又有三分之变得曦,遇见了主变化的『全丹』,他自然有多种手段可以化解。”
公孙碑显然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答道:
“道友好见识!”
孔婷云不紧不慢,答道:
“毕竟是认过【招摇山】谱系的,真要算起来,也算得上是通玄弟子,读了一两本道书,比不得将军四处征战,经验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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