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兰斯大主教辛克马尔并没有封闭城门,也没有打算拒绝罗斯王的要求。
仅仅是圣母升天瞻礼弥撒就要持续一周,在耗尽圣库打发走大部分贵族后,弥撒活动还要继续。明知道查理王不讲道理占领沙隆,宣布城市财富归国王所有,辛克马尔得到消息后决定将事情搁置,默许了查理王的野蛮作为。
他原本计划从沙隆城调集一批银币,尽量凑够罗斯王所需,现在看来可以排除掉沙隆城财富了。
就在弥撒活动刚刚结束,身心俱疲的辛克马尔突然获悉马恩河畔的惨剧,十万难民竟被勃艮第贵族威尔芬偷袭。
此事传到兰斯大教堂顿时炸开锅,枢机教士们本来就因为埃本带领一群教士突然叛逃一事耿耿于怀,现在是勃艮第军队在神圣的兰斯大主教区大开杀戒,无论那小子摆出怎样理由证明合理性,诸位枢机都痛斥此人被魔鬼蒙蔽,理应施以绝罚。
绝罚?兰斯大教堂有何资格绝罚威尔芬?难道去罗马教廷告状吗?如果里昂的教士团获悉情况,必然一群来自里昂的教士也会跑到罗马城,为他们的勃艮第王申辩。
辛克马尔决定还是将此事冷处理,再在紧急召开的小型评议会上,他宣布终止对所有难民营的资助。毕竟难民已经死了,一场持续大半年、使得兰斯方面持续经济损失,也弄得本地法兰克人怨声载道的善举,是时候终止了!
为十万余人的阿勒曼尼难民提供口粮,就是强加在兰斯地区所有法兰克人村庄身上的巨大附带,再因为那群家伙在收获季化身匪徒,若非教士们全力阻拦与安抚,一些法兰克人都要拿起农具武力反抗了。
消息不胫而走,获悉难民群死走逃亡,法兰克人完全不对那群家伙的死惋惜,而是在各个村庄里载歌载舞,仿佛圣母升天瞻礼节日还在持续。
辛克马尔接受现实,还窃喜于教会的沉重负担得以大大减轻,下一步就是筹措资金把罗斯王哄走就好。没有情报表示罗斯王会收下五百磅黄金去抵偿六千磅银币,到底黄金只是充当贵族间的货币,最好用的货币依旧是银币,哪怕成色差一些。
辛克马尔没有办法,只能计划采取一些极端方式筹钱。纵使他觉得自己设想的多种方案有着合理性,兰斯教会是一个整体,他作为大主教不等于所有人都会严格按照他的要求办事,尤其是当一些安排可能有悖信仰,这时候就需要紧急召开会议,所有枢机聚在一起探讨决定的可行性。
近日以来兰斯城内风言风语,有关难民大规模罹难一事,令城内舆论两极分化。很多消息也是前后矛盾的,究竟是谁导致难民死亡,有的人说能作恶者一定是诺曼人,但并没有证据证明诺曼人顺着马恩河摸到了兰斯腹地,也有说法是拿了钱财的贵族还没有收敛贪婪,为了抢劫而谋杀了无数难民。
所以,有人暗示加冕为王的查理是罪犯,还编排一些理由证明国王也是不得不这么做。一些醉酒的家伙完全忘记公开宣扬类似的话是犯罪,他们把话说得有鼻子有眼,然后当事人被教士逮捕又迅速判刑,关进大教堂附近的地下囚牢中忏悔赎罪,一两天时间就关了二十多人。
只有少数枢机教士获悉真相,他们再告诫在大教堂工作生活的所有下级教士,禁止谈论任何有关难民的事情,哪怕有人问及此事,一律声称“我不知道”。
枢机们与大主教默契得决定将事件隐瞒下去,加之长达七天的大弥撒结束,被漫长仪式折腾得身心俱疲的教士,实在不愿再在城市和乡野里高强度的活动。
城内的大教堂与几座修道院都关闭了大门,教士们减少了外出,甚至是唱诗班的男孩们本可回家探亲,现在都被关在教堂内的宿舍了。
原本这种行为再正常不过,非常时期下,城市居民决定教堂的反应不对劲,他们不得不发挥想象——教堂出事了。
辛克马尔的心思完全转到筹钱上,就这一问题,他不得不召开大型评议会,只因罗斯王给予的最后期限已经迫在眉睫,如果筹钱一事还没有个眉目,只有神知道等待兰斯的是什么。
这一日正是秋高气爽,原本可以畅快呼吸的好日子,大教堂二楼的石室内却是一副严肃景象。
一批教士被埃本“蛊惑”离开,会议室也就没必要多摆木椅。
辛克马尔原本以为埃本会老老实实待着养老,既然老人已经逃走,如果评议会上有人提及此事,辛克马尔也懒得嘟囔什么。
上午阳光透过石窗,将整个房间照得颇为敞亮,坐在其中的众枢机都换上金丝白袍,一个个正襟危坐,一双双眼睛凝视着头戴主教高帽的辛克马尔。
只见大主教站起身双手扶着木桌,惊人的动作暗示着他的焦躁。
“朋友们!”他扫视众人,又特别看了看禁闭的木门:“很多事情你们已经获悉,对于那些发生过的事情,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者说几乎都是坏事。我已经不想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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