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静下来,暖炉明明烧着,空气却像是被冻结了一般,阴森森的寒意渗进骨髓。
铜镜中突然出现了一张阴森可怖的脸,披头散发,嘴唇鲜红,下巴上血迹斑斑。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女鬼呢。”语调上扬,新奇得紧。
“你是谁?”镜中女鬼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子,“你怎么会在我的身体里?”
“我没有名字,倒是有个代号叫鬼煞,睁眼醒来就这样了。”
女子悠闲地打量着屋子中的摆设,她明明死在爆炸中,可意识清醒时却发现自己在这了,死后魂穿,有些意思。
“鬼煞?”一定是因为那颗珠子,明明是透明的,如今却包裹着一团血色,可是为什么要让一个陌生人来取代她?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女子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她刚刚好像听见了……
“鬼煞,我知道自己回不去了!”镜中女鬼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可你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拿走我的身体!”
“你想和我谈条件?”女子冷漠地看着铜镜中的女鬼,她向来不是良善之辈。
“是!你得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就三件事,我只求你答应我三件事!”
女子放在桌上的手指一下下地点着桌面,这是她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罢了,既然我得用你的身份活着,那就听听你的条件吧。”
“我要报仇!我要那些背弃我、伤害我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鬼声凄厉,铜镜窸窸窣窣地裂了,阴森的气息溢出来。
许是承受了那段痛苦的记忆,愤怒和仇恨竟油然而生,“好,我会为你报仇的。”
“第二,替我夺回忠义侯府,那是我父亲用生命换来的荣光,绝不能被那些卑鄙小人所玷污!”
女子点头。
“第三。”女鬼突然落泪,声音哑哑的,却倔强地看着女子,那就是她啊,她的身体,她的样子,是她活在这个世上的证据,“好好活着,不许受任何委屈!”
女子抬起的手指终是没有惯常地敲下去,反而握起了整只手。
“好。”女子郑重地答应了,她既然魂穿异世,自然会好好活着,如今也会带着这个女鬼的不甘心和倔强,活得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对了,你后背受伤了吗?”女子问起,所有的疼痛都消散了,唯有后背的伤口还疼着。
女鬼摇头,女子微微讶异,起身背对着铜镜脱了上衣。
光洁细腻的肌肤上一瓣朱红色的花瓣盛放,染着细密的血珠。
“这花瓣,我不曾有,好像是刚刚被刺上去的。”
女子转头,勉强能见后背上的花瓣和女鬼的样子重叠着,这花若是盛开,便会布满她整个后背吧?
“算了。”女子穿起衣裳,“这事我以后会查清楚的。”
女鬼有些落寞,窗外的天空正在落日,美得一塌糊涂。
“我要走了。”
“慢走,不送。”
屋子里暖和起来,铜镜里干干净净地映着女子的容颜,是她生前的样子,她和这具身体的原主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连右眼角下的那颗泪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女子的目光最终落在锁骨间的血珠子上,这是原主母亲一直贴身戴着的,母亲过世后,原主想留个念想,便将这珠子戴在自己身上,原先就是颗透明的珠子。
“这就是那老头子说的血魂珠?”
若是,那她的血……
思及此,女子随手拿起一枚簪子刺破了指腹,玫红色的血珠钻出来的瞬间,异香弥漫。
“果真,与我一同来了。”
她生前就是因为天生血有异香、百毒不侵才会被囚禁在实验室里整整十年,被人取血研究,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直到后来遇见了一个老头子才知道,她百毒不侵是因为中了一种血蛊。
“姑娘,这血蛊非同凡响,融在你的灵魂里,与你同生共死,若你灵魂不灭,这蛊便不灭。”
那老头子还拿了一卷羊皮给她看,上面画着一颗血珠子,正是她现在佩戴的这颗,“此珠名为血魂,是这蛊存在于世间的印证,它在等候自己的主人,而你,终会去到那人身边。”
“那老头子神叨叨的,却不想说的都是实话。”看来她魂穿异世,就是因为这颗血魂珠。
女子认真地审视着铜镜中的自己,她曾是现代杀手组织暗夜的门主,擅暗杀,养毒蛊,精通机械,世人谓之妖物鬼才,避之唯恐不及,却又仰赖她的奇门异术,眼巴巴地奉上一切。
“宁疏狂。”
女子笑起来,“倒是个让人喜欢的名字。”
“以后,我就是宁疏狂!”
……
东陵皇宫,占星台。
一身白衣的男子凭栏远望苍茫北山,他身后的屋子中央一架九天星辰命盘正在运转,位于正中心的星辰闪烁着诡异而耀眼的红光。
“昭文十九年二月二十三日辰时六刻,月为缺,重生之命,你终于要回到我身边了……”
白衣男子勾唇笑开,温润了满天墨色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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