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景猷又看了十方一眼,摇了摇头,转身出了院子。今天他还要打起精神应付那难缠的钦差,可没工夫耗在宅院里。
灌娘失落的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提着裙子追了出去。
好一会儿灌娘才走回来。望着十方歉意道:“怎么办,爹爹说英娘可留在府里打杂;但你是男子,年纪再小也不能留在后院。可前院又没你干的活……”
听到英娘能留在府里,他开心道:“这就很好啊。我的腿已经能走了,自然能找到住的地方。你们不用担心。”
“不行,小大人。咱们要一起走的。”英娘急急的抓住他的衣服,生怕被他丢在了这里。
绿婉也担心的说道:“你这么小,就算真是皇帝伴读,出去也只能去流落街头的。不怕被坏人拐了?”
灌娘跟着点头道:“嗯,没错啊。你一个人出去根本活不下去。唉,你都不知道如今外面有多乱……”
十方仰起小脸,一脸天真道:“没事的。这世上好人总是多数。我们就遇到过不少好人呢!”
灌娘瞪了他一眼。“好人?那守城门的老兵可是跟随爹爹多年的。是我吩咐他照顾你们。东西和吃食也是府里给的!”
绿婉立刻作证道:“是呀,是呀,都是小姐吩咐我们的。我还把旧衣旧鞋送给英娘了呢。”
灌娘眉头紧锁,忽然一拍桌子道:“不如,把你的身份告诉爹爹。爹爹查证后一定会让你留下来!再说长安还来了钦差,说不定能带你一起回去呢。”
“长安来了钦差?叫什么名字?”
“嗯,好像是叫第五猗。这次来是来为贼人杜曾说项,还想夺宛城的大权。爹爹见了他后很生气。不过怎么都是晋臣,面子上总过得去。”
“杜曾?咦,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让我想想。杜曾,杜曾……”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杜曾!他是不是向南郡太守刘务求过亲?人家不答应嫁女儿,他就灭了人家满门?”
灌娘思索了片刻,抬起头道:“我听爹爹说过杜曾派兵杀了南郡太守,只是一直不知什么原因。居然是求亲不成就杀人家满门?太可恶了!”
“唉,”十方苦笑着摇头。“能勾结这样的贼人,会是什么好钦差。算啦,还是别见面了。我这么单纯,怕被奸人坑死呀。”
“那,不如这样吧,”灌娘背着手走了两步,转身道:“我家亲戚在城内开了间酒楼。你可以去酒楼打杂。反正吃饭的人不多,平日也够清闲。就是不会有多少工钱。”
“这个可以!工钱就不用给了,管吃管住就行。”他立刻答应下来。如今留下只为了那只水怪,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好,要什么工钱。
商量了一阵,灌娘让管家亲自带十方去那间酒楼。英娘就暂时留在将军府,去留以后再商议。
他跟着胖胖的刘管家出了小门。
刘管家在前面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十方啊,你这腿真不要紧,能走长路了?”记得来时他可是让小丫头背来的,才转眼工夫就能走路了?
十方抬起头,恭恭敬敬道:“可以走了,刘大叔。就是走不快,腿上气血还不太通。”
“哦,那倒没事,咱们慢慢的走。”刘管家放慢了脚步。心里虽觉得古怪也没太在意。最多就是小孩子耍心眼跟小姐卖个惨。都为了活下去,也没啥可责怪的。
时近正午,路上行人依然不多,都是行色匆匆。摆摊叫卖的也稀稀落落,没多少行人光顾。
走到半路,刘管家听到“噗通”一声。回头看,见身后的小家伙竟然跪在了地上。
赶紧走过去,提着小胳膊给拉了起来。“唉,这又做啥呀。都是小姐的恩德,你记在心里就好。去店里只要别惹事,没人敢给你脸色的。”
十方满脸通红,眼含热泪点了点头。心里那个气呀:这倒霉的短腿呀,才走多大一会就跪了两次。以后要当磕头虫吗?
来到街边一家三层高的酒楼,正是上次进城经过的那家。上到二楼等掌柜过来,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听说是荀家表妹送来的人,便一口应下来。让唯一的跑堂小伙计带下去换衣服。
走下楼梯,十方回头看,见刘管家正和年轻人热络的说着话,还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喂,我叫顺子。你叫啥,今年几岁了?”走在前面的小伙计回头问道。
十方扶着木栏杆,尽量一步步走得稳些。抬头说道:“顺子哥好。我叫十方,今年七岁了。”
顺子常年在酒肆讨生活,懂得察言观色。见他好像行走不便,盯着小短腿看了看,问道:“你的腿,有伤?”
“嗯,受过伤,还没有好利索。走路不能走太快了。”
“哦。能走动就行。咱们酒楼每日的客人不超过十人,干活可轻松得很。”
他惊奇的眨着眼。“不到十人?这酒楼可是上下三层啊。那老板不就亏死了?”
“嗨,没事。咱东家不差钱。这整个酒楼也没剩几个人。除了你我,就只有后厨的两个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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