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上的火焰燃烧时是无声的,甚至还带着一种诱惑的气味。
然而白絮此刻却无心顾及那诱惑,因为刚刚阎告诉她,司白陨落了。
而阎则已经被禁锢在忘川河底近千年了。
这种变故是白絮始料未及的,她想不出,该是如何逆天的存在,才能让一个主神陨落,并将另一个仅次于主神的人的禁锢于自己的领地。
问阎,阎也说不清楚,他只记得司白陨落后,自己和人大战了一场,至于那人是谁,是如何打败自己的,完全没有印象。
进入忘川河前最后的记忆,是一团幽蓝火焰,那团火焰包裹着他,直直坠入忘川河底,并开始疯狂蔓延,气势汹汹。
至此,忘川河附近这种幽蓝火焰再没有熄灭过。
白絮尝试用手触碰那火焰,却只感受一阵到直达灵魂,刺骨的寒冷。
“我总觉得司白没有陨落,他没有那么脆弱。”白絮失神说道。
“我知道你无法相信,可他确实是在我面前被打散神魂的。神魂逸散得太快,甚至来不及找到暂时附体的东西。”阎说得极为平静,这让白絮有些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或者,这里也有和她一样的,能够操控人记忆的人。
“这些年,你有没有尝试逃离?”白絮觉得自己应该先帮助阎,再和阎一起去寻找司白。
“逃离哪是那么容易的事。”阎幽幽叹了一口气。
“最大的问题是什么?”那些火吗?
沉默良久后,阎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我已经失去了灵力……”
白絮又是一惊,也跟着陷入沉默。
阎有多骄傲,白絮是清楚的。
失去了灵力作为依仗的他,能在这忘川河底生活这么久,想来对他也是一种挣扎吧!
“这河里的水能让人忘却前尘吗?”白絮突然开始了另一个话题。
“或许吧。”阎回答。
“你的记忆会不会就是被这水给消除的?”
“不清楚,过去的太久了,我忍不住开始怀疑我所看见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现在的阎,给白絮的感觉变了,像是一块落入河中锋芒毕露的石头,被河水日以继夜地冲刷,逐渐失去所有棱角,变得圆润且普通。
虽然还带着过去的影子,到底是变了。
“你觉得这火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可能把这些火全都灭掉,你就能出来?”
“能不能出去我不清楚,但这火,估计没那么好灭。”
“怎么说?”
“这火是鬼界创办后,自我进化而成的鬼火。它被作为一种惩罚方式而大量采集,堆积在七层地狱里,万年不灭。来到七层地狱的人,会被这鬼火日夜炙烤,直到褪去所有邪念。”阎讲解道。
“它的燃烧难道没有什么条件的吗?”白絮忍不住问道。
“邪念越多的地方,它燃烧的越旺盛。”
“那在这,他算旺盛还是一般呢?”看着河面上的火焰,白絮猜测,该是前一种。
“如你所见,它在这燃烧得格外旺盛,忘川所蕴含的邪念,岂是那些区区人类所能比拟的。”阎的语气满是不屑。
“你很骄傲吗?燃烧的越旺盛你越出不来不是吗?”
阎再一次沉默。
“其实我觉得你真的有点……嗯……不知道怎么描述。”白絮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让阎离开这里的方法。
“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能控制忘川的邪念吗?”
“没试过。”
“试试吧,万一呢?”
“嗯。”阎应道。
十分钟后,河面没有任何变化。
“你试了吗?”白絮问道。
“试了,你看出区别了吗?”
“对不起,我错了。”白絮弱弱道。
“……”阎没说话。
“要不,我们换个话题?比如我始终无法离开这里,是不是你造成的。”白絮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
“嗯,忘川饿了。”阎说道。
“先让我离开吧,等我找到能够解救你的办法,再来找你。”首先要离开这地方才能联系得上寻魂,指不定寻魂会有什么办法。
阎没应声,可周围的景色却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然后寻魂的声音跟着出现:“你在哪里?快点回答我!”
“我没事,碰见了老熟人,聊了会儿天。”白絮马上回答道。
“但是那儿别动,我马上来找你。”寻魂说道。
“嗯。”
寻魂说的马上就是马上,不过两分钟它就出现了。
“刚刚是怎么回事?”寻魂问道。
“我说的那个熟人,他被沉进了河里。”白絮如此说道。
“水鬼朋友?”寻魂的语气有些惊讶。
“你才是水鬼呢!”阎没好气地说道,“我乃是鬼界之王,这地狱的掌管者——阎!”
“呦呵,牛逼啊!”寻魂说着吹了声口哨。
“正经点!现在说正事儿呢!”对于寻魂偶尔的不正经,白絮虽然已经习惯了,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有些尴尬的。
“正事?什么正事?你要我帮忙主持你和这个鬼界之王的婚事吗?”
“你!”白絮克制住了发火的冲动,几个深呼吸后,平静说道:“他现在被这火困在了河底,你能想办法救他出来吗?”
“他不是鬼界之王吗?”
“嗯,大概要加上前任两个字。”
“哦,这样吗?了解了。”
“嗯,就是这样,你能救他出来吗?”
白絮和寻魂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让火焰燃烧得越发旺盛了。
“这真的是火吗?”寻魂近距离观察着一簇火苗。
“说是火,谁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火焰周围的温度太低了,白絮不敢靠的太近。
“你小心点,别靠那么近。”白絮提醒寻魂。
“没事,我不怕。”寻魂不甚在意地说道,“而且,我完全感觉不到它有什么危险性。”
灵魂说着窜进了火海之中。
“哎!……”白絮完全来不及阻止。
“完了,它估计是出不来了。”阎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白絮没搭理他,始终注视着寻魂消失的位置。
就在白絮以为寻魂真的没了的时候,寻魂欠揍的声音突然出现。
“哎,原来你长这个样啊!还什么鬼界之王呢!丑陋之王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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