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天下何其之大,故人想要寻到,显然是不成了。
至于李岩自己,一直忙碌着远征公司的生意,竟是真的半分都空闲都无。
现在老母亲的信读罢,李岩不由感觉一阵苦涩。
“难不成,要回中原做个地主翁么?亦或者寻常开个场子,却也罢了,了却残生。”李岩念叨着。
远征公司的事业蒸蒸日上,只是忙起来所有人都是脚不沾地。但要是回了老家,靠着以往的继续买几十亩薄田,日子也是能过的。
如果是十年前,李岩说不定也就这般做了。
只是现在见了这天高海阔,天下辽远,李岩的心野了,如何都守不住,只留在老家一地的方寸之间。
“海外的生意,是不好做了。”李岩想着事,下了楼,喊了店小二准备着饭菜,许久没回国,正宗的中华料理他可是好久没尝过了。
一桌子菜肴摆满,李岩忽然间耳朵一动,原来是邻座坐了许多人,大家都开始议论着一些见闻。
酒馆茶楼旅社,这些人流迅速的地方向来是古代最经典的消息集散地。
李岩一边吃着菜,一边想着出路,更多分出三分心思听着邻座的人议论着事儿。
“听说没,东北那疙瘩呀,出大新闻了。”
“哪天没大新闻了?老哥,三天没看报纸了吧。这沪上新开的报社都不知道多少家了,自从去了一趟补习班。哪个跑生活的人不看报纸。天天听着新闻,啥事儿没听过。”
“哈哈,外行了吧。不值钱的消息,那当然是可劲朝着报纸上放出去。可值钱的消息呢?谁不是捂着。”
“捂着对啊,捂着了就不是新闻了。杨哥,来来来,喝酒。”
“喝,喝。可我杨某人啊,也想和大家伙来想想这东北能不能去,能不能挣大钱。”
这时,桌子上一个一直以来不怎么发声的男子说:“杨子,东北那事还是别乱参合了。大家伙挣点钱不容易,可更有句老话得听着,有钱拿,没命花。那些洋鬼子是被银子管迷糊了心肝,也不想想凤凰城上驻扎的大军谁打得过?那是压着整整一个朝鲜国的强兵,谁敢去扎刺?”
“刘哥,你这说得哥几个更加迷糊了。到底是什么事,怎么整的神神叨叨的?”
“说是捂着的保密消息,其实早就被有心人散了出来的。得了,我就把这事和你们说说吧。有人说,建奴被朝廷大军平灭以后藏了一批宝藏,落在了长白山的山脚下。那是建奴准备了复国之战的财富,足以武装起十万兵马。里面藏着的,是当初建奴席卷了半个北疆的财富……”被称呼为刘哥的话说完,不由嗤笑了一声:“这一听就一堆的毛病。”
几人不乐意了,好不容易有个发财的好机会呢,怎么这么快就让人打消希望了呢。
“刘哥,可别晃悠我们呀。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和哥几个仔细说说呗。”
“第一吧,凤凰城的大军就在长白山的山脚下,谁敢带兵去辽东那就是个死。第二吧,这消息传的太诡异了,突然间就起了。别的不说,我在军中的时候,就从来没听过这事。哼,至于为什么觉得这是假的,我也猜得出。”说着,刘哥又道:“朝廷怎么来的那么多银子修学堂?还不是之前灭了建奴缴获的。可这些银子许多都有苦主,人家苦主来要,朝堂给是不给?自然,也就不认账把这事含糊过去了。”
李岩听着,也是忍不住笑了笑,摇着头:“这种荒唐事也难为有人会信。”
他是觉得荒唐,李岩能在朝鲜做出事业,靠的就是许多闯军散落在朝鲜,成了他的人脉,为他效力。
但更多的,还是都去了辽东。有的是在那屯兵成了移民,也有的依旧现在还在那当兵。
可无论是谁,都没与李岩提起过这事。
酒足饭饱,李岩也回了房间,他又陆续开始拆起了自己的信。
最让李岩看重的,是陆庆衍的信。
这是一个京官,能结实下来也很巧,是他送的高丽参让陆庆衍的丈母娘极为欢喜。李岩回忆着国王,他记得上一回通信的时候陆庆衍还只是一个寻常御史,却是不知现在是什么职司了。
只是一看,李岩就极为重视起来。
说起来,陆庆衍的字里行间一点开心的意思都没有,但这封信看完,却让李岩反复揣摩,不断思量。
陆庆衍外放了。
京官外放,在过去,除非是学政、巡按御史这类,不然都可以说是贬斥。特别是转任到那等做事的职位上,更是让人无不是唉声叹息。
陆庆衍在京六年,也到了外放的时间点。
现在官场风气虽然不再是压制外放的官员,却依旧是许多京官不愿的事情。除了权势,生活水平乃至安全保证也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京师的繁华一如北宋的汴梁,是极其让人不舍的。
这一回,陆庆衍外放的职位更是寻常人望而生畏的地方。
那是一个极其偏远的地方,就在后世的哈尔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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