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计的举动让芳盈不由的翻出了遥远的记忆,她与白泽一同去若水客栈时的场景…
泛黄的记忆被毫无征兆的掀开了来,可惜物是人非的失落感又登时袭上了心头。
“小姐?”阿陈见芳盈又发起怔来,便好心提醒道。
被阿陈这么一叫,芳盈这才回过神来,眨了眨浓密纤长的睫毛,只觉得又有些湿润。
“嘿嘿嘿,打尖还是住店?”伙计继续躬着腰,笑的活像只为了要饭吃而讨好主人的狗。
“打尖。”芳盈略过伙计扫了扫堂前,说道。
伙计霎时喜笑颜开,迎着芳盈向里头走去,而这时阿陈却插了一句话,“伙计,找个包间?”
伙计闻言,这才瞧到了阿陈,短粗的眉头一挑,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阿陈一个噤声的动作给打断了。
阿陈一只手指摆在嘴唇之前,在芳盈看不见的地方对着伙计做了个嘘的手势。
伙计眼底狡黠,暗暗点了点头,道了声,“好嘞。”便又迈着自己并不长的腿,快频率的带着路。
雅座里头装潢自然是大方幽静的,与包厢之外的喧嚣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进雅座,门边摆着一张别致的翠玉屏风,四张精心雕琢的椅子以及一张说大不小的桌子安静的摆放于正中央。
芳盈能够问道里头点着一种好闻的熏香,能够舒缓人的心神。
落座,将外头的寒冷与嘈杂隔绝于门外,芳盈同伙计点了份粥点了份牛乳糕,这才看见阿陈一直严肃的站在门口,背脊挺得笔直。
芳盈颇有些无奈,“阿陈,来坐着罢?”
阿陈的年纪看着并不算大,却很是沉稳老练,所以芳盈与阿陈说话都带着一份小心翼翼,没有刻意摆谱。
阿陈摆了摆手,很直接但是言语恭敬的拒绝道,“不用了,小姐,我站在就好。”
芳盈自是知道贺骁手下的人都极其的服从主子的命令,但她不是什么自视甚高的人,也不喜欢摆出主子与奴才的谱子,故此还是起身,走到自己只有他肩膀高的阿陈面前,扯了扯他的袖子,“阿陈…还是坐着吧,你主子…也就是三王爷不是说让你听我的话么?”
摆除了贺骁,阿陈的内心就有些摇摆了,又被芳盈这么一扯,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下颚线柔和了许多,神态带着些许的不自然,“好…罢。”
阿陈一答应,芳盈心情也好上了一些,忙叫着门外的伙计又点了几个菜,然后安静的等着上菜,坐在桌子边喝着提前上的热茶。
“阿陈…那个…你也莫要太过拘谨,就跟平常似得就行。”芳盈压了压手,对着阿陈说道。
阿陈垂眸,点头,“是,小姐…”
芳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说不需要这般拘谨么,总是一板一眼的多没趣?”
阿陈并没有否认芳盈的话,“我们的身份不允许我们轻松。”
这话确实不可置否,气氛嚯地压抑了起来,芳盈也找不到能够安慰阿陈的话,只能咽下一口口水,不停地吹着茶水表面浮出的袅袅蕴气,两只有神的眸子轱辘转着,水灵灵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芳盈坐的位置正对走廊,所以窗户微微敞开的话便能够看见走廊上来回的伙计,端着热乎乎的饭菜走近各个雅间。
而阿陈许是忌讳着身份,又有任务在身,所以显得格外沉默,芳盈只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好巧不巧,正对着的雅间里头,一道开门声倏尔响起,稍微有些刺耳。
芳盈眨了眨眼,透过对面雅间来着的窗缝,无意当中看见里头走进了两个人,一个身着一袭黑衣,但因为背着芳盈所以她并没有看清她的正脸。
而另一个则是一袭青衣,虽因为距离稍显遥远让芳盈看的有些模糊,但她还是不得不说,那女子的美让人窒息。
削尖的下巴,白皙的皮肤,细叶柳眉,脸颊泛着病态的绯红,嘴唇是好看的浅粉色,典型的娇弱美人。
那两人一直在交谈着,桌案上的饭菜却好像没有动过一样。
芳盈并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讲什么,她也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毛病,只不过是因为那女子长相美得惊人这才多看了两眼。
一边不留心的打量着,一边还在心里头感叹道,“这京都还有长得这般好看的女子?”
“叩叩叩…里头的小姐,菜上了?”方才的伙计扣了扣门,将芳盈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还来不及芳盈起身开门,阿陈便不由分说的主动上前去将门给打开,将伙计端上来的菜一样样的摆在桌案上,又在自己的胸口处摸索了些什么,往伙计拿来的托盘上一摔,发出了叮铃的响声,动作也潇洒的很。
芳盈仔细定睛一看,才发现里头被阿陈丢了两锭银子。
市侩的小厮见着这银子自然是开心极了,且又不是小数目,霎是便眉开眼笑起来,嘴角的谄媚更甚,点头哈腰,嘴里还一直说道,“多谢大爷,小姐的打赏…”
阿陈摆了摆手,雄浑的声音响起,“下去罢…”
“诶…是是是。”那伙计也是个机灵的主,阿陈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听话极了。
“吃吧…”芳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草草瞥了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香气萦绕的饭菜之上,不禁有些垂涎欲滴。
芳盈控制不住的用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不由分说的就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要往嘴里塞菜。
一块热乎的牛乳糕才刚刚夹起来,芳盈便发现阿陈坐着一动不动,对着面前的珍馐佳肴熟视无睹。
“阿陈怎么不吃?”
芳盈听下了筷子,将方才的牛乳糕放进了碟子里头,说道,“这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阿陈面容僵硬,推诿道,“不了,小姐,您自己吃,阿陈只肖坐着就行。”
芳盈拧起眉头,对于阿陈的执着不禁咂舌,想来想起还是端起了些架子,表现出不悦的模样,“阿陈,你这便是不敬我了,方才你都答应我坐下了,不是?难不成,你要违背你主子说的话了?”
对于阿陈来说自己可能没有什么威慑力,但芳盈知道,贺骁一定有,且贺骁就像道灵符,还是百试不灵的那种。
阿陈苦涩一笑,果然还是只得坐下,“小姐,阿陈从来没有跟主子坐在一张坐子上吃过饭,您莫要生气,是阿陈太过过惶恐,唐突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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