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星薇的唤声，沈卿顿住牵起衣服的手。他的衣服湿了，贴在身上显得格外修长匀称。
顾星薇显然没有注意到沈卿的美态，她几步走回到沈卿身边，压低声音问：“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沈卿拂了拂衣袖，指向半遮面的月亮。
循着沈卿的手望去，顾星薇看到了异样的月亮。
红色的月亮确实挺稀奇的，不过清晨初升的月亮为橙红色，月全食时月亮呈红色，到底算不得顶顶特别。
顾星薇在意的还是那一团团类似于鬼影的东西。
“不是这个……”正说着又是一团黑衣飘过，顾星薇不自觉往沈卿身边靠近了一步。
对于顾星薇的无知，沈卿很有些头疼，正常的月亮是月白色的，出现红月，要么就是有人在用邪术献祭，要么就是身处幻境，而那个月亮正好是阵眼。
沈卿不着痕迹退开一步，“这个地方有问题，小心些。”
顾星薇当然知道这里有问题啦，还用他说。她顿觉二人好像没在一个频道上，遂更加小心防备起莫名的黑影起来。
沿着河谷一直往前走，二人彻底陷入了沉默中。顾星薇越走越冷，不由自主地把自己裹紧了些，不过湿衣服裹在身上，取不了暖，反而更冷了。
倒是沈卿，一直用手牵着衣服，衣服已经被吹得半干了。
顾星薇偷偷打量沈卿，期待沈卿良心发现。走出十里地，沈卿终于发现了顾星薇的目光，但不是带着良心发现的。
“别看了，我也冷，不会把衣服给你。”
顾星薇忽觉自己被噎住了，这厮不亏是会把美女妖修打下悬崖的主，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阿嚏。”顾星薇吸了吸鼻子，大爷的，居然感冒了。
火红色的衣衫兜头罩下，还带着沈卿的体温。顾星薇冰冷的身体，贪婪地吸收着热量。
半晌，她头昏脑胀地把盖住头的衣服抓了下来。
“脱衣服。”
啊咧？没听错吧。
作为一个具有独立自主民主意识的女青年，顾星薇绝对不会因为一件衣服牺牲自己，但如果现在再加上一顿热乎乎的美食，她说不定会考虑考虑。
她回过头来，就看到沈卿被纵横交错的树枝裹得严严实实，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
噗……顾星薇很没有道义地笑出了声，她忽然觉得这个一直口称预定了她肉身的妖修好像有那么点萌。
“快点！”
“你转头。”
沈卿老老实实别过头，还犹觉不足地长出两片树叶挡住自己的眼睛。
顾星薇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沈卿的衣服，伸手抖了抖，把衣服抖开了递到沈卿的面前。
沈卿没好气地瞥了顾星薇一眼，伸出两只葱白般的胳膊接过顾星薇的道袍搭在了他“精心”长出的一个树枝上。
月白色的袍子横搭在沈卿的树枝上，让顾星薇忽然联想到了一句话，投降不杀。
看到顾星薇想笑就因为顾忌而不敢笑得太过分的模样，沈卿侧过头看了一眼那件道袍，并没发现有什么可笑的，大概这丫头脑子真不大好使吧。
沈卿比顾星薇高许多，他的衣服穿在顾星薇身上，整个下摆一路在地上拖着走。顾星薇已经走得很小心了，但还是踩到了下摆，人就不由自主地朝前栽倒而去，摔了个狗啃你。
“呸！”顾星薇吐掉口里的土，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一株长得分外妖冶美丽的花朵。
彼岸花，花开彼岸，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沈道友你快过来。”
沈卿顶着一件衣裳行动着实不大方便，晃晃悠悠走到顾星薇身边，也不蹲下去，主要怕走光。
“何事？”
顾星薇往旁边蹲行了一小步，把彼岸花全都露了出来，“这是彼岸花，开在黄泉路上。”
妖修中并没有黄泉鬼域的传说，所以亲人死后从不祭奠。但他见顾星薇神色郑重，也不由得严肃了几分。
“你且说说是怎么回事。”
“相传彼岸花开不见叶，有叶而无花。这种花开在轮回之地上，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彼岸花开尽之地便是忘川河，河中全是孤魂野鬼，河边有着一块三生石，可看三生姻缘。”
沈卿静静地看着顾星薇，等候她的下文。
“我们进的叫生死门，刚进的时候似有生而无生，现在到了死地，或许似无生而有生。”
顾星薇说的拗口，沈卿却听懂了，顾星薇的意思就是说不定在这片可能是黄泉鬼域的土地上，可能找到一线生机。
沈卿又抬头看了看那轮月亮，觉得顾星薇说得很有道理。
再行数十里，顾星薇的衣服干了，沈卿丢还给她。她接过换下沈卿的衣服，复又朝前走。
收回树枝的沈卿，恢复了俊朗的外形，看上去顺眼多了。
前方的彼岸花越来越浓密，花开胜火，照亮了一片天地。蒙蒙光亮之中，一团黑影快速滑过。
“看！”
这一次沈卿也看到了，那是一团圆头长尾的东西，有五官却无手足。看那模样，几乎要进阶为鬼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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