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瑶没有接话,她神情淡然的看向赵涂,檀口轻启慢悠悠的说道:“赵大人,解释一下吧。”
赵涂那双晦暗的双眼霎时一亮,他走到陈癞身旁声音沙哑的开口道:“小臣确实是认识此人,他今日往小臣府上送的人是西市一间绸缎庄的老板,至于绸缎庄老板为何来小臣府上......”赵涂那张苍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不自然来,他话音停顿下来。
“接着说啊。”眼神始终停在赵涂身上的褚时钧厉声说道。
赵涂看向褚时钧,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笑意说道:“小臣是想在左仆射寿辰时,为恩相做一身尚好的绸缎衣袍,至于大理寺寺正的死,我完全不知晓。”
“对,对。”陈癞拼命点头道,他带着哭腔说道:“赵大人说的都是真的,我真是在一条沟渠中看到的那人,也是出于好意才将他抬上马车的。”
站在李玉瑶身旁的白桃走到陈癞身前,他看着陈癞一脸失望的说道:“你被羡鱼姐姐挑断了手筋,可是我为你包扎的,你可不要对我说假话哦,我问你,程寺正的尸体到底是你从哪里抬到车上的?”
陈癞看着白桃那双澄澈的大眼睛,虽然心慌,还是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白桃望向鹿柴,露出一丝苦笑。
褚时钧气的脸色煞红,他咬牙道:“公主,我的寺正官可不能白死啊,现在这狗奴不说真话,请公主让我将他带到他处再审一边可好?”
“污水非要泼到我身上才是真话吗,褚大人?”赵涂抬头看向褚时钧声音冰冷的问道。
褚时钧双拳紧握,那圆滚滚的肚子都轻颤不止,他看着赵涂那波澜不惊的脸色瞧着来气,粗声骂道:“你个八品小官,哪来的狗胆和我这样说话,给老子跪下说。”
赵涂冷冷的看着这个暴怒的大理寺卿,转头看向李玉瑶说道:“公主,褚大人如此说话,也太有失雅度。”
李玉瑶神色淡然的端坐,看不出喜怒。
贾廉被陈癞的突然翻供弄得措手不及,他只能看向微眯双眼似是坐禅的李临渊,可是这位少年司丞显然不想插手眼下的僵局。
就在此时一个金锤武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先是看了一眼正坐的李玉瑶,又望向手捧如意坐禅闭目的李临渊,稍一犹豫附在贾廉耳边低语几句。
贾廉瞪了这个跑来通报武士一眼,然后厉声道:“大点声说。”
金锤武士神情一肃,抱拳朗声道:“禀书丞,礼部尚书于大人车马停在外面......”
闻声殿内众人都面面相觑,就连李玉瑶身姿都微摇了一下。
于澜是高祖皇帝时就入了朝堂的两朝老臣,也是如今皇帝的授业老师之一,还是一位天下学子敬仰的大儒。
褚时钧顿时心凉了一半。
自公主和左相在朝堂之上明争暗斗,这位掌管天下礼乐祭祀的巨儒就隐隐有了偏袒左相之意。
金锤武士话未说完,两鬓斑白笑容和煦的于澜就闯了进来,这大儒着一件寻常青衫,扶须笑着走到殿中,看向李玉瑶躬身行礼。
李玉瑶从座椅上起身,也是笑意盈盈的说道:“于大人不必拘礼。”
于澜微微点头,然后视线跃过众人看向李临渊,他轻声叫道:“临渊,如今见我,也不看一眼吗?”
闭眼的李临渊闻声身体一晃,然后急忙起身,快步上前施礼道:“先生,我是愧于见您呐,临渊被贬出朝堂,自囚于这武侯司内,何来颜面见从小授业的严师。”
于澜微微一笑,他凝视着李临渊说道:“君子不怨天,不尤人,临渊,你要做君子。”
李临渊神色一肃,轻声道:“小子受教了。”
于澜说这句话时,不远处的李玉瑶一脸鄙夷写在脸上。
于澜环顾四周后又说道:“再说了你坐镇的武侯司灯火明灿,大有可为啊。”只见于澜枯瘦的手摸了一把面前少年司丞的道袍后神色有些遗憾道:“只是你这身袍子,有些宽了。”
李临渊闻声袖袍微微一抖。
李玉瑶开口道:“于大人,今日专程来看临渊吗?”
于澜转头看向李玉瑶,又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赵涂,风轻云淡的笑道:“今日在宏道府上饮茶手谈,一局棋罢,忽听宏道的下人说起,赵涂因为一些事去了武侯司接受问询,公主可能还不知,老夫准备将赵涂推举到礼部做个郎中,他是宏道的门生,想来自不会差,这不出了宏道府邸,就顺路过来看看是因为何事被问询,没想到公主也在此处。”
离这几人站的远些的南溪低声对一旁的鹿柴嘀咕道:“左仆射姜宏道自己不出面,叫个老匹夫来捞人,是在无耻。”
“南溪。”鹿柴神色一紧低声说道:“记住出宗门时师傅教诲的谨言慎行。”
李玉瑶轻笑着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也已经问完了。”
于澜闻言笑道:“那就让赵涂随我车马回,可否?”
“于大人请便。”李玉瑶神色淡然道。
于澜那温润笑意铺满整张面庞,对李玉瑶施了一礼后望向李临渊深深看了一眼,就准备来着赵涂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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