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乡子道:“过两日仙界大典,你也去瞧瞧吧。”仙界大典,按规矩各派新弟子要上台切磋比试,今年刚好轮到孟长青、阿都、陶泽、李岳阳这一辈,而这些人里头,除了阿都与李岳阳外,剩下的其实都不怎么样。玄武重道学,又主张避世,同辈弟子自然不如长白那一批身经百战的。在南乡子眼中,输赢不重要,结交三两知己好友,见一见这山外山天外天,对这些小辈而言,比什么都好。
路还长着呢。
山门外,孟长青与陶泽还有阿都一块招待还拥在山前的道门同盟。谢仲春关了学堂,弟子们全去山门外招待这些头一回入玄武的同盟们。如今都已经快深夜了,山门外还挤着好几千人,孟长青与阿都累得坐在台阶上大口喘着气,两人一起望着在山脚在几个女修身边蹦跶的陶泽,眼中流『露』出由衷的佩服。
阿都偷偷凑过来对孟长青道:“他像不像只小狗?”说着他学着陶泽围着女修转的样子,抬手抓成拳,低低地“汪”了一声。
孟长青和一群师兄弟全没忍住笑了出来,再看陶泽,还真的像只围着女修疯狂摇尾巴的小狗。
陶泽一回过头,看见台阶上笑趴了一群师兄弟。
一直到快天亮,这几千人才终于被安排入了住处。今日一日,御剑在八百里山脉上飞了快百来趟的师兄都快飞吐了,回来后全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不肯再往上走,脸上一抹一手灰,前两日还在兴奋地押今年谁会拔得头筹,今日便累成了狗,瞧见自家师妹过来递水,一开口直接嚷嚷走不动了,张开手要师妹们背。
就着雾蒙蒙的天光,一个身量高挑的青衣女修走下了台阶,手边压着把线条极硬的刀,前一刻还要师妹们抱起来的师兄们刷一下全站起来了,一个个比报晓的金鸡还精神抖擞。
李岳阳终于开口道:“传乾阳真人的话,全部回去休息,宿处住进了客人的弟子,还有其余没地方住的弟子,今夜跟我去乾来峰。”
陶泽轻轻啧了一声,问道:“可以不去吗?”
李岳阳望着他,陶泽立刻道:“去去去!”
李岳阳这才转身离开,一群弟子立刻跟上了她。陶泽盯着李岳阳的背影半晌,轻轻啧了一声。
阿都一直看着陶泽,凑上去问道:“你喜欢岳阳师姐?”
陶泽一脸“你有病吧”的眼神看着阿都,他那是心疼他的住处,大约是『药』室山上多梨花的缘故,今夜在『药』室山入宿的全都是女弟子,他原本还想回去的,如今看来是别想了。他懒得跟阿都这傻子说话,没搭理他。
阿都望着他,道:“你真的喜欢大师姐啊?”
陶泽道:“我喜欢她?一个没胸没屁股的。”
阿都一下子没了话,见陶泽不愿意搭理他,他朝孟长青挥挥手,自己跟着李岳阳回乾来峰去了。他与李岳阳是师兄妹。
孟长青见阿都走远了,这才对着陶泽道,“他也问过我这问题。”
“什么?”
“问我喜不喜欢大师姐。”孟长青望着陶泽,“好多次了,不只是我,师兄弟只要多看师姐一眼,他就跑过去问。”
陶泽道:“所以呢?”
孟长青没说话,陶泽抱着手半晌,忽然眼睛一亮,乐了,“你是说这傻子到处问别人是不是喜欢李岳阳,其实是他自己喜欢李岳阳?”
孟长青重重地拍了下陶泽的肩。
和陶泽分开后,孟长青回了放鹿天,他没御剑,慢慢走回去的,御剑要耗费灵力,还不如爬得轻松。如今天都快亮了,隐隐约约有天光从东方冒出来,天上还挂着几颗星子,夜风徐徐地吹,吵嚷了一整天的玄武山终于暂时安静了下来。
孟长青想起昨天白天的场景,他跟在李道玄身边许多年,原本以为自己都快忘记了儿时的事,直到昨天中午,看见一群飒爽白衣道服的少年修士御剑而来,一时之间连吵嚷的人群都静了下来,那群少年修士悬停长剑于山下,下了剑,朝着玄武山门走过来,彼时山风浩『荡』,一群少年修士衣袍猎猎作响,满山皆寂,少年修士洁白道袍上熟悉的星纹以及腰上别着的白玉让孟长青一下子回忆起了过去的事。
泱泱长白,真武传说。
孟长青望着那些流云似的道袍,忽然又记起真武殿前那些久远的岁月,下一刻,他心中狠狠跳了下,怕被这群长白弟子认出来他是孟观之的儿子,当年被带下山的那个邪修之子。他于是逆着人群不动声『色』地退了下去,也没敢多看一眼这些人的面孔,他跑去了另一座山门前帮陶泽他们招待来客。陶泽还挺耐闷他怎么来了。
孟长青是孟观之的儿子,这事只有他与玄武三位真人知道,其余师兄弟都不知晓内情。当年大雪坪一战,连李道玄都亲自下了山,可见玄武也卷进去那场风波了,孟长青不敢想象万一哪个师兄弟的父母也是丧命于大雪坪一战中,此事一经曝出,他该如何面对他们。他当即决定,这次比试他不参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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