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李四维叹了口气,“再等等!等摸清了这雨的规律再说……”
可是,六月的雨哪有啥规律?
一直等到傍晚,大雨倒是停了两三次,可是,每一次的间歇时间都没有超过半个小时!
在这莽莽山林之中,六十六团又带着伤员辎重,半个小时能走多远?
“再等等吧!”
李四维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
“啪啪啪……哗啦哗啦……”
六月六日夜,又是整整一夜的雨水声响。
“团长,不能再等下去了!”
当李四维再次睁开眼时,陈怀礼急了,“这狗日的雨根本就不会停!下着雨,食物不好找,药材也不好找,再等下去……”
“唉!”
众将也纷纷唉声叹气地附和着,“俺们小心些,哪怕一天只走三五里地,也比在这里等着要好……”
“要得!”
李四维一咬牙,“雨一停就往前走,能走多远算多远!”
说着,李四维一望黄化和孙大力,“特勤连负责探路,要尽量避开陡坡……”
雨一停,六十六团便开拔了,匆匆地踏上了北去的路。
可是,六月的缅北好像塌了天,那雨又急又大,一场接一场,能让众将士安心赶路的时间太少、太少了!
“哗啦啦……嘭……轰隆隆……”
大雨稍歇,众将士正在匆匆地沿着一处缓坡向前面的大山行进,突然听得前方一阵巨响传来,连忙都停下了脚步。
一路走来,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山体滑坡的声响了。
“狗日的,”
中军,李四维心底一沉,无奈地望向了刘天福,“让兄弟们先安顿下来吧!”
“团长,”
李四维话音刚落,刘黑娃便匆匆地回来了,“前面两里处垮了一座山坡,走不通了,兄弟们正在找其他的路……”
“让兄弟们不要急,”
李四维抬手看了看表,虽然满心焦躁,却也只得温言相劝,“已经下午四点半了,让兄弟们先退回来……”
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天马上就要黑了,雨也会再次下起来,山中的形势将变得更加险恶。
“是!”
刘黑娃答应一声,匆匆地去了。
“团长,”
刘黑娃刚走,刘黑水又匆匆地跑了过来,神色凝重,“刚刚倒毙了一匹战马……”
一路走来,这是第一匹倒毙在路上的战马,不是个好兆头啊!
“整了吧!”
李四维一怔,无奈地叹了口气,“晚上给兄弟们加餐!”
“嗯!”
刘黑水轻轻地应了一声,慢慢地转过身,步履蹒跚地走了。
前面的路不知还要走多久,任何能吃的东西都不能浪费。
不多时,宿营地已经选好,一座座避雨棚迅速搭好,一堆堆篝火也慢慢烧旺。
临时团部里,李四维郑三羊和陈怀礼相对默然。
“啪嗒啪嗒……”
突然,避雨棚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伍若兰匆匆而来。
“四维,”
伍若兰取下了身上的雨布,快步走进了避雨棚,径直走向了李四维,神色凝重,“不能再这样赶路了,今天,又有好几个兄弟的情况恶化了……”
“若兰,”
李四维连忙起身,把伍若兰拉到了篝火边,抬起袖子为她擦着脸的雨水,有些心疼地责备着,“雨那么大,你派个兄弟过来说一声就好了嘛!”
“是啊!”
郑三羊和陈怀礼也连忙附和,“伍医生,团里还有那么多伤病的兄弟等着你照顾,你可不能先病倒了啊!”
“俺莫事!”
伍若兰轻轻地挣开了李四维的手,倔强地盯着他,“俺怕别人过来说,你听不进去!”
“若兰……”
李四维眼神一黯,望着伍若兰艰难地张了张嘴,声音里满是苦涩的味道,“我……晓得那边的情况……一直都晓得……可是,我们不能停啊!”
说着,李四维又抬起手,轻柔地拂着伍若兰鬓角散乱的发丝,声音却依旧苦涩,“团里的药还能用多久?”
“药……”
伍若兰浑身一震,慢慢地垂下了头去,声音低若蚊蝇,“俺明白了……”
“若兰,”
李四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兄弟们也做得很好了……可是,我们不能停啊!停下来,只会让我们蒙受更大的损失!”
说着,李四维转身取了一张雨布披上,“我跟你去看看他们……”
“啪嗒……啪嗒……”
伤病的兄弟们依旧被安顿在营地的东北角,李四维和伍若兰一起出了临时团部,顶着风雨慢慢地走向了东北角,步履都有些沉重。
刚刚走到一座避雨棚外,李四维突然双腿一软,就是一个趔趄。
“四维,”
伍若兰连忙抢上一步,扶住了李四维,满脸紧张,“你咋了?”
“莫事,”
李四维连忙站直了身子,勉强笑了笑,“脚踩滑了……”
“真莫事?”
伍若兰依然紧张地望着李四维,有些担忧,“你的眼里好多血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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