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世界，永久居民，大家以后可以安心地生活在这边。”
汪娅突然回想起段长寻之前跟她说的那些鬼话。
当时听，她根本没往心里去，只觉得这人病的不轻，可现在……
现在，她怎么觉得这老人和段长寻异常相似呢？
老人童年对着空气讲话，段长寻也是。
老人摆出凌驾世外的样子，段长寻也是。
老人对某未知力量异常虔诚，段长寻也是。
老人为了博物馆的创立费心费力，段长寻不也在向往一个以博物馆为基础的新世界吗？
……
汪娅突然头疼。
可接着，一连串古怪的音符又把她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那是种非常怪异而又熟悉的声音。
而且是从老人的嘴里发出来的。
老人闭上眼睛，身体已经极为虚弱。
他濒临死亡边缘，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默念着一串神秘的音符，作为自己的悼词。
“爸，爸？您在弄什么？这是什么怪声啊？
遗嘱呢？遗嘱放在哪了啊？”
钻石女极为不解地问，即使绑着绷带，汪娅也能感觉出她的不安与惶恐。
而且汪娅完全理解她的心情。
因为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时，她自己也想象不出听到的是什么。
就是她和白玉洁刚从电梯里出来，走过蓝色走廊时，那群白色光点发出的奇特声音。
这个老头，竟然发出了和那群白色光点一模一样的声音。
汪娅此刻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因为在她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甚至于不是人类能理解的声音。
关于博物馆，关于这个老人，关于段长寻，谜团和需要确认的事项实在太多了。
老人很快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钻石女的哭泣也变成了谩骂。
她毫不顾及老人的尸体，开始疯狂地在屋子里打砸翻找，吓得双胞胎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好了，再去别的地方吧。”
汪娅如此提议，和白玉洁一起滑下柜子，继续往前走远了。
两人一路上寻找，但还是没有找到宁攸死去的画面。
她们再次来到楼梯口，望着下一层楼闪烁的幽光半天都迈不出步子。
那下面，好像放置着宁攸更为讨厌的东西，以至于在它的梦境中没有分配到多少光亮。
艰难地从楼梯上一点点爬下去，汪娅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目光呆滞的女孩坐在墙角啃面包。
她辨认得出来这女孩就是宁攸，只是年龄小了不少，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对比起到处撒欢的双胞胎，小宁攸平静得像个假人，只有一张小嘴为了吃东西而机械地咀嚼着。
“她在看那边。”
被白玉洁提醒后，汪娅也望了过去。
那边是宁攸的母亲，喝的烂醉，脸因为怨恨扭成一团。
“他居然不愿意为了我离婚？他以为他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嫌弃我是站街女的孩子，他们又有多高尚，谁死了还不都是一块烂肉？”
女人疯狂的吼声震得她们浑身发颤，为了避免耳膜被震破，小小的两人只好捂住耳朵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画面，除了屋子里发生的事，还夹杂着许多宁攸母女的往事。
而这些往事中，又大多是宁攸的母亲带男人回家的片段。
他们有时会争执，或一拍两散，或以见血为收藏，那些男人的血……
小宁攸总是看着，默默地看着。
如果母亲过来查看，她就会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这时汪娅想起来，宁攸的母亲的确说过，说她就是喜欢装睡，最好睡一辈子醒不过来。
所以这女人明知道女儿是装睡，还不知收敛吗？
汪娅和白玉洁对此真是无语极了，不知该作何评价。
可更加让两人无语的，当然还是找不到有用线索这件事。
她们已经把楼层找遍了，依旧没看到宁攸的死因。
没有下一楼的阶梯，这就是最后的楼层。
汪娅头疼地揉按着太阳穴，直到她看见一抹白到晃眼的身影从楼梯上翩然而下。
白色的皮肤，白色的连衣裙，包括少女飘逸的长发，好像都在散发着白色的荧光。
在光线最为昏沉的底层，宁攸雪白的身体顿时就把旁边的一切黑暗给压下去了。
那些都成了它的背景。
周围不断在上演争吵、谩骂、恐吓……
可宁攸置身其中，却像是置身于公园，只是平静地边走边看。
汪娅取出自行车，载上白玉洁，一路狂踩地跟上。
因为不跟上不行，对宁攸来说这可能只是一场梦，对她们两个来说却是生死抉择。
白玉洁不解地问：“我们跟着宁攸做什么？我们不是要去找它的死因吗？”
“我们找遍了也没找到，也许它没有把自己死亡的画面记忆下来，这个方向是错的。
我们应该直接从宁攸身上着手，它能跟我们互动，说明还有自我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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