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蘼花事了。
然后是袭人,武陵别景,桃红又是一年春。
众人都说好,唯有宝钗心生不详,在心中念道:
寻得桃源好避秦,桃红又是一年春。
花飞莫遣随流水,怕有渔郎来问津。
这拆开一句虽好,但经不得深思。
袭人早已被定为宝玉的妾了,若此诗为喻。
荣国府岂不是要避隐山林,若是避隐山林,要躲避的秦,又指何家?当今皇族可恰巧是秦氏一族。
难道是家道中落,偏荣国府避隐求存?
花飞莫遣随流水,怕有渔郎来问询。又做何解?
桃花源却怕被渔郎寻去,难道这荣国府做了一件惊天之事,只是幸有后手,故而有避隐之地,却担忧被人发现。
宝钗想着,一时似窥破了什么天机一般打了个寒颤,宝钗不敢再想,连忙丢开了心思,只又坐了片刻,便以夜深困倦为由,先走了。
众人也不好拦。
待到次日,才轮到探春等人忧心忡忡。
昨日她们都尽兴了,但酒水饭菜那一样是不要钱的。
前几日为平了林家的账,荣国府的现银全部取空了,还有不少地方是欠着的。
这几日才渐渐余下一星半点的银子流转,昨日又一气花空了。
恰逢今日有许多物件要去采买,一个个都来要钱。
可官中那里有钱给她们。
而有些可以推,有些推不得,这些人见探春拿不出钱,就去求凤姐儿去。
凤姐儿无法,便让平儿去清点她的嫁妆,又将嫁妆里余下的几个金项圈当了去,才拿来银子将窟窿补上。
只是凤姐儿可真糟心了。
原本就是拆东墙补西墙,现在多了这么个大窟窿,只怕以后拼拼凑凑也不好过了。
凤姐儿想着,还没入夜,一个厨房的丫头就已经到凤姐儿跟前,说燕窝没了,需采买些。
凤姐儿便想着,如今只有她平日吃些燕窝,旁人并不很吃,便说道:
“燕窝也无人吃它,你去告诉你妈,以后不煮燕窝了。”
那小丫鬟也怕凤姐儿的威势,不敢多说,听凤姐儿说不必买,不必煮,便连忙答应了去了。
平儿见小丫鬟走了,才劝道:“虽说如今艰难了,可不至于连碗燕窝都省了。”
凤姐儿便说道:“若说没有,也谈不上,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内囊子已经彻底空了,日后想要什么,只怕都得自己掏了。”
凤姐儿说着,又想起这个月的月钱也快该发了,一时又发愁起来,只是她身上的病本就和素日太要强脱不开。
如今又如此忧心劳神,才急了起来,脸色就瞧着苍白了下去,平儿连忙让人端了药给凤姐儿喝,又小心的服侍她小睡片刻。
而正是这时,东府里有人来说:
“大老爷殡天了!”
凤姐儿听了,唬了一大跳,脸色越发白了下去,也顾不得歇息了,连忙说:
“好好的并无疾病,怎么就没了?”
家下人说,“老爷天天修炼,定是功行圆满,升仙去了。”
凤姐儿脸色越发苍白,只急忙说道:
“你先别和我说,回了你们太太没有?回了老太太没有?若是没有,还不赶快去,我如今去不得,你们也来和我说。”
凤姐儿说着,竟两眼一翻,身子也软了过去。
平儿忙去喊,但凤姐儿却已经昏了过去,平儿赶忙拿了钱催人去请大夫,一面又对那几个东府人骂道:
“你们几个也全是瞎眼烂心肝的,谁不知道二奶奶身上不好,你们也找来,即是这等大事,还不尽快寻了老太太和你们太太去,还在这里耍愣装痴!”
那几个人听平儿话里满是焦急,一时也唬了一跳,连忙跑进园里,去寻来此玩的尤氏等人。
去说了大老爷殡天之事。
尤氏一闻此言,又见贾珍父子并贾琏等皆不在家,一时竟没个着己的男子来,未免忙了。
只得忙卸了妆饰,命人先到玄真观将所有的道士都锁了起来,等大爷来家审问。
一面忙忙坐车带了赖升一干家人媳妇出城,又请大夫看视到底系何病。
大夫们见人已死,何处诊脉来,素知贾敬导气之术总属虚诞,更至参星礼斗,守庚申,服灵砂,妄作虚为,过于劳神费力,反因此伤了性命的。
如今虽死,肚中坚硬似铁,面皮嘴唇烧的紫绛皱裂。
便向媳妇回说:“系玄教中吞金服砂,烧胀而殁。”
众道士慌的回说:
“原是老爷秘法新制的丹砂吃坏事,小道们也曾劝说‘功行未到且服不得’,不承望老爷于今夜守庚申时悄悄的服了下去,便升仙了。这恐是虔心得道,已出苦海,脱去皮囊,自了去也。”
而尤氏如何肯听,只把道士们都先锁了。
而宁府中的男人都在外,荣府虽有贾赦等人不如没有。
偏贾母病才好,又年迈,不好让她来。
凤姐儿虽有治家之能,然凤姐儿病着,眼瞧着病越发重了,无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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