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温秀棠看似‘聪明’会来事的很,可他委实见过太多温秀棠似的女子了,是以接手之时,本也未报过她能完全取代那人亲女的心思。当然,之后的结果同样证明了这一点。
“我的结局……早已注定了。至于跑,我能跑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叶舟虚叹了口气,说道,“与其东躲西藏、疲于奔命,在临死之前还要吃尽奔走之苦,倒不如坦然等着那一日的来临了。”
“只是,我叶家的亲可不是他们想退便能退的。”叶舟虚说到这里,唇角勾起,“除了我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风流小子之外,这亲如今没人想退的。”
这门同笠阳王府的亲事还真是一波三折,起初是那阴毒郡主出了事,叶家不得不低头认下,到了如今,察觉到他叶家要完的笠阳王找上宗室却被一番言语安抚,用只是‘虚惊一场’的话打发了。这些话,起初笠阳王是信的,这些时日却也有些不信了起来,只是虽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劲。
“去一趟笠阳王府!”他靠在马车上对车夫说道,“有些真相得告诉我这位好亲家了。”
这位好亲家难道以为他笠阳王府只是一位郡主瘫了这么简单吗?他们早被选中同他一起做那填账之人了,这笔亲事又怎么可能退的了?
“中元节,自是个容易见鬼受惊的日子!”叶舟虚说道,“左右结局已定,如此……那兴康郡王府的做派重现一番也不稀奇啊!”
明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们想独善其身哪有这么容易?
那些宗室遗老的算盘若说原先因着他们那些遮遮掩掩的举动叫他看不清楚的话,眼下,大抵是大限将至,人,愈是临至死前,愈是眼清目明,也愈是能看透那些曾经遮遮掩掩的举动背后的真相了。
“既将我等当作那甩出去的弃子了,就莫要怪我等临死前的那一记扑腾了。”叶舟虚冷笑道,“你等重些情义同体面的话,我本是准备自己来扛的,如此……将大家强行绑在一起,天塌下来,总有个子高的来顶。我的生死也不用我来操心了,自有你等安排。”
……
中元节是个见鬼的日子,直至子时,还有争执怒骂声从笠阳王府中传来。更有不少人一整夜浑浑噩噩、战战兢兢无法入眠。
只不过,无法入眠的多是那些权贵,同寻常百姓无关,哪怕家里闹了‘撞鬼’的事,长安府衙同大理寺的人一来,嘴再硬的人面对那天生就带着‘辟邪’本事的棍棒,也招了。
待到中元节一过,那群昨日冒出来的妖魔鬼怪又自己退了回去。
因着抓招摇撞骗之人一直抓到了半夜里,大理寺众人便在衙门里和衣而睡了。
少了往日里那路上一来一回的奔波,有人算了算,便是回去,一晚上也只睡这几个时辰的觉,自是第二日睁眼时的精神头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
朝食是昨日众人点的油泼面配鸡蛋青椒的浇头,外加一份磨好的豆浆饮子。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温明棠做起吃食来一惯是不拘泥于具体是哪地的特色菜肴的,天南地北的菜肴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一向是种类丰富而繁杂的。大理寺众人也不挑食,温明棠做出来的大多吃食整个衙门上下皆是喜欢的。
毕竟横亘了几千年光阴,由时间筛选出的特色菜肴,自是特色的同时,罕见不合乎大多数人口味的。
长安这地方几千年以后名唤西安,油泼面这等吃食可算是当地的特色之一了。也不知是不是那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关系,还是温明棠头一次来大理寺做的就是油泼面这道菜食,以至于这道吃食被大理寺众人点到的频率极高,几乎每隔一段时日不吃,就有人念叨了。
横亘了几千年的光阴,甚至连时空都不定是同一个,可在这片土地上行走的人对那几道菜食好似就是有种特殊的偏爱。
吃罢朝食,还有一刻的时辰才到衙门当值之时。大理寺众人自是吃完朝食不是回位子上翻话本子解闷了,就是出去闲逛了一番。眼下手头的差事不算多,自是不必紧着这一刻的时辰,提前开始做事的。
刘元、白诸、魏服三人去外头转了一圈回来之后,感慨道:“昨儿那么多事,多少人一夜无眠,可这些无眠之人中却没几个是寻常百姓的,早上的街头还是那么多人,不见多少人大早上补眠的。”
“这中元节简直跟当真有鬼一般,”想到昨日纷纷冒头的‘群魔妖邪’,再看今日倏然不见了的各式‘闹鬼’的报官,刘元摸了摸鼻子,只觉得有些滑稽,“一过中元节,那些鬼又没了。”
这话听的白诸忍不住失笑,笑骂道:“那听起来中元节还真是鬼节,不过是心里鬼的鬼节罢了!平日里关在心里不出来,中元一到便通通冒出来了。”
“冒出来放个一日的风,过了中元又关回去?”魏服接了一句,想到昨日下到府衙的帖子,说那所谓的司命判官现身了,他们本也想去看看的,不过听了林少卿的提点之后,便也不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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