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来的一僧枯瘦黜黑,身披单薄的灰色僧袍,当然是以枯禅玄功称冠于世的三论宗嘉祥大师。
四僧默然结迦跌坐,就像多出来的四尊菩萨塑像,却又令人在视觉上丝毫不感突兀,有如融浑进广阔庙堂的空间去。
一炷清香,点燃着插在供奉的鼎炉正中处,送出香气,弥漫佛殿。
并没有被这种压人的神圣气氛所慑,踏前一步,石之轩哈哈笑道:“四位大师圣驾安祥,弟子石之轩特来参见。”
石之轩昔日潜入佛门在四大尊者下偷学功夫,这一声弟子倒是也非空口白话。
闻听此言,四僧同喧佛号,声音不一,声调有异,道信清柔,智慧朗越,帝心雄浑,嘉祥沉哑,可是四人的声音合起来,却有如暮鼓晨钟,震荡殿堂,可把深迷在人世苦海作其春秋大梦者惊醒过来,觉悟人生只是一场春梦!
石之轩与侯希白都生出异样的感受,好在石之轩本身精研佛法,对于这些自然瞬间就回过来神,一声清喝就将弟子唤醒了过来。
侯希白经此一遭,心中暗凛,暗骂这些贼秃果然邪门,如避蛇蝎的退了几步。
嘉祥大师以他低沉嘶哑,但又字字清晰,掷地有声的声音道:“石施主弟子之言万不敢当,两位施主今日此来何为?”
石之轩闻言,笑道:“自然是为了那位我们魔门出现的天下第一高手而来,不知四位大师可愿一议。”
嘉祥大师神色一震,恍惚间明白了石之轩的用意,无外乎便是借刀杀人,只是对于他们来说,叶山海这个新出现的不稳定异数也太过于棘手。
当下,嘉祥从容淡定道:“可,石施主若是信人,能为天下息止干戈,更是功德无量。”
石之轩闻言大笑道:“大师,你等果然还是这般的虚伪无耻。也罢,今日既然几位大师有意,那各位便与我这弟子议上一议。
在下可受不得各位大师的招待。”
言罢他飞身掠了出去,显然他是不愿意在这龙潭虎穴多待,毕竟他虽然有把握在四大尊者手上逃离,那也只是在空旷之地。
如今在这里,一着不慎就有丧命之虞。
见他离去,四大尊者不以为意,而是将目光如炬的投到了侯希白身上,将他看的头皮发麻。
不过四大尊者都最重身份,宣声佛号就各自退去,只留下一个一直存在感颇低的美丽女子立在了那里,显然就是由她来与侯希白绸缪这未来之事。
此女,正是数月前,被叶山海强制社会性死亡的师妃暄。
几月不见,这女子容颜依旧,唯有一身禅意愈发浓厚,显然这样的一场磨难没有打倒她,反而让她更进一步。
侯希白道:“师小姐仙驾既临,何不过来一叙。”
师妃暄从容自若的移到侯希白身前,秀眉轻蹙。
见师妃暄保持她一贯的冷然自若,侯希白打开话匣道:“没想得到师小姐会在这里乍现芳踪,小姐来了多久?”
师妃暄淡淡道:“妃暄是刚到,还不是因为边不负。”
侯希白大感愕然,以边不负如今的才智魔功,而且出行一般以面具掩饰,纵使出动四大尊者,恐怕也无法紧蹑着他尾巴,师妃暄是从那里知晓他的消息。
师妃暄秀眸射出坚定的神色,缓缓道:“我们决定无论追到天崖海角,绝不让边不负安定下来修练天魔策内的魔功。”
……
七日后,酒楼。
叶山海甫踏出房门,差点想立即退返房内,那并非他忽然改变主意,而是因为感觉到面临极度的危险。
在刹那之间,他已知身份被识破,敌人正布下天衣无缝的绝阵,让他自动献身的失陷其中。
长达七、八丈的廊道空无一人,当他把身后的门掩上时,便只有每边四道紧闭的门,和左方东端的花窗、右方西端尽处通往楼下的梯阶。
晚风从东窗处徐徐吹进廊内,摇晃着照明廊道的三盏宫灯。管弦丝竹、笑语暄哗之声隐隐从其中五间厢房透出,西端与他们厢房处于同一边敌人所在的厢房,更有曼妙的筝音传来。
表面上一切都是那么欢欣动人,旖旎香艳,但叶山海引发的灵觉,却使他丝毫不误地掌握到针对他而设的重重杀机。
他把刀收到背后,将动作放缓,同时脑筋飞快转动。他眼前最大的问题是不能一走了之。
除了要保护婠婠和席应这个刚刚收下的下属外,他首先想到的是因何竟会暴露身份,鲁妙子制的面具可说是全无破绽,绝对可以乱真,否则当初怎能骗倒慈航静斋。
而鲁妙子泄密的可能,也没有,因为在当初被叶山海干下那等大好事后,鲁妙子见机不妙,早就没了踪迹。
当下,叶山海再缓缓来至长廊中,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西端的最后一间厢房处。
就算敌人等因他的行藏而生出疑心,亦不能百分百肯定他是由叶山海改装的,只要有一丝怀疑都不敢在冒险杀他,因假若误中副车,将会遭到叶山海的袭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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