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兔子的确是有好事降临的吉兆，可我看解梦书上说的却不是有口福，好像是……”游菁菁正歪着头想，却听端着早饭进门的刘妈插话道：“梦见兔子可是有好姻缘咧！”
游菁菁笑这拍手：“对，就是刘妈说的这个！哎，玉蝉，你刚才说梦见兔子，说不定是你的红鸾星动了呢！”
夏玉婵面儿上一红，扭身嗔道：“人家好心来看你，却给你这样取笑，倒不如不来……”说话间便作势起身要走。
游菁菁笑着将她推坐回座位上：“都这大人了，说起这种事还有什么可害臊的呢。”
夏玉婵便也不再扭捏，笑嗔道：“你心知自己是个有主儿的，才大喇喇地将这种事拿出来打趣我，还当我不晓得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咱们叫刘妈妈做个判官，看你这是不是土蚕钻进花生壳，在这儿假充好人（仁）呢？”
刘妈妈已替游菁菁摆好了早饭，笑对夏玉婵道：“依我看，菁菁倒也不全是拿你打趣。依你俩个这般的模样，皆是姑娘里掐尖儿的。若不趁这大好的韶华，替自己早做计较，日后岂不要吃亏？”
虽听刘妈妈这番劝慰，夏玉婵却也并未显忧色，仍淡笑道：“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我当初既被卖入那样的地方，就算心气儿再高，想寻个门第显贵之处也是不能了，倒不如趁着年纪轻，潜修一副好筋骨，他日老了便择一座俺门，青灯古佛，安然终了，也是个归处。”
刘妈倒没料到夏玉婵会这样想，仔细打量她两眼，含笑摇头：“真没看出来，夏姑娘年纪轻轻又这样貌美，却有这般洒然安稳的胸襟，实在难得！”
游菁菁昨日刚得了那样的好信儿，对未来正憧憬长远，此刻自然不爱听这样出世的话，便捻起个蒸饺向夏玉婵道：“你用过早饭了么？刘妈做的地三鲜饺子，可不要太好吃咧！”
夏玉婵摇头：“我吃过了”啜了一口茶，见游菁菁吃的满口流香，忍不住笑道：“瞧你这副吃相，若叫李先生瞧见了，当心人家不要你！”
游菁菁嘴里包着一口饺子，却不以为意道：“他偏喜欢我这样不拘束的模样，还说这叫质朴见天真。他才不像那些满口诗书礼仪的酸腐书生，面上看着一本正经，等你不经意滑下袖口露出小臂，他们那嘴角的口水恨不得连到脚背上，虚伪的叫人恶心！”
夏玉婵安静听着游菁菁说话，含笑道：“世间众男子，唯李先生这样的大儒，才懂得拨开云雾见明月。可如这样有大般若的男子又有几人呢？”
游菁菁眼睛一亮，笑道：“你别说，我近日还真见着一位。品貌绝对风流无双，才情亦不输李先生。”
见夏玉婵果然挑眉看着她，游菁菁得意道：“此人名为安重悔，就是现居成都府中李将军的首席幕僚！”
夏玉婵略一沉吟，一副恍然模样道：“你说的可是……那位墨家嫡传，号称天下机括第一人的安先生？”
游菁菁已用完了早饭，放下筷子笑道：“正是呢！此人配你如何？要才有才，要名有名，要钱有钱。你若有意，改日我替你入府引荐。”
夏玉婵含笑摆手：“这样名闻天下的大儒，我可高攀不起，那日我亲眼见元仪郡主在遇仙楼摆拜师宴。楼前的街上摆了一整日的流水席面，将整条街市都堵地水泄不通。你可知这位郡主是真心拜师？没准正是相中了安先生呢。”
游菁菁眨着漂亮的大眼睛道：“这事儿是真的？我还当李先生逗我说笑呢。那日我正好有堂会，偏没瞧见这样的热闹。”
夏玉婵点头：“是真的，我也是那日赶巧出门买绣线，绕着走了好几条街，才到得无针绣坊。”
听夏玉婵说起元仪郡主的拜师宴如何热闹，游菁菁突然想起王蓁是安重悔的大徒弟，按理也当到场的，可此事却并没听她提过半句，不觉微皱起绣眉。
夏玉婵见游菁菁默不作声，似若有所思的模样，低声询问：“菁菁，你想什么呢？”
“呃？”游菁菁抬眸看了眼夏玉婵，扯了下唇角道：“没什么，只是昨晚上与安先生和郡主同席，却并没听他们提起这事，因而觉着奇怪。”
夏玉婵听她这么说，笑道：“你如今来往之人，皆是这般跳珠撼玉的簪缨贵胄，可见前程不可限量，着实令人羡慕。眼下在这成都府中，李将军可是百姓口中谈论最多的人物呢！”
游菁菁挑眉笑道：“玉蝉你可真聪明！我还没说呢你就猜到了，昨晚的宴席李将军正也在场呢。”
“啊？哦……”夏玉婵眼睫一跳，赶紧道：“你方才不是说过了，安先生是将军麾下的首席幕僚，既然安先生在，就顺其自然想得到将军也可能在场了。”
游菁菁并没留意夏玉婵眼中中一闪而逝的不自然，得意笑道：“昨晚不光李将军在场，就连那位倾城倾国的将军夫人也在场呐！”
夏玉婵微垂着眼帘，慢慢地道：“我听传闻，说将军对待这位未来的将军夫人可好得很呢……”
“那是自然！”游菁菁嘴里应着，朝挽了篮子出门买菜的刘妈摆了摆手。
看着刘妈出了门，游菁菁继而笑道：“李将军是个不苟言笑之人，却唯独对这位夫人，那眸深处尽是款款温柔。我现在算明白了，原来越是不苟言笑的男人，越会疼人。你可知昨日上午我们这多人一齐听戏，将军愣是当着众人的面，给这位夫人亲手剥核桃仁。你见过这样的男人么？没有吧？哎，将军模样长得好，又能干，最要命的是还对自己的女人这般好，当时我的这颗女儿心唉，被虐的嫑嫑的……”
夏玉婵安静听游菁菁兴奋地讲诉昨日所见情形，纤如葱段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手里的白釉茶盅。看似安静恬然，只是没人会发现，微垂的发鬓遮挡住的樱色唇角，因紧呡而生出的一线苍白。
游菁菁说的正在兴头上，却听院中传进来敲门声，便扬着笑意道：“瞧刘妈，刚出去就又折回了，必是又忘了带银子。”说话便起身去开门。
打开院门，游菁菁正欲开口，抬头看见门前端立之人，登时面呈喜色，笑盈盈上前亲昵地将其手臂挽住：“姐，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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