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达走在无人的下水道中，通讯符文的盲音从未停止。
在黑暗中独自一人行走，还要随时预防可能出现的怪物，哪怕类似的经历已有千百遍，班达依旧难掩惊慌。
班达正在犹豫要不要展示他的权柄，在毒素的领域之内，他的人身安全可以得到极大的保障，但是这样的后果是其他猎魔人的性命。
大师阶是触摸权柄的第一个阶段，力量是不会区分敌我的，要求一位大师控制住力量不要伤害到自己人，就像要求导弹不要炸伤蚊子一样可笑。
只能相信自己。
这句来自赛西的警示在班达脑海中反复回响，贸贸然的使用广域传音这种可能暴露自己的手段，不像是赛西会做出来的举动。
但是赛西确实这么做了，是否代表着他已经到了无法拒绝死亡的地步，只能发出最后的一眼警告同伴？
班达的脑子有些乱，从他成为猎魔人到现在，碰上过很多棘手的敌人，其中也有能将他耍的团团转的隐秘存在，但是班达从没感觉到如此的混乱。
敌人就好像看不见的幽灵，甚至连尸体都能变成幽灵，八名猎魔人的失踪毫无线索，理论上可以覆盖整个王国的通讯符文居然无法接听。
总不能是被虫子吃干净了吧？
可是也不太像啊，体型巨大的异种确实可以将一整个活人吞下，但是虫子不行，就算进食的再干净，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班达检查了最开始的战场，可以肯定没有人死在这里，就算是第一个倒下的杰瑞米也没有留下死亡的痕迹。
完整无损的石板就好像在嘲讽班达的经验，没有痕迹，没有死尸，为什么没人回音呢？
空间法术是不可能的，作为目前可被使用的最懒惰的元素，被空间类法术扰乱的空间元素十几年都不能恢复正常，如果有任何空间法术曾在这里释放，事后的余波就像衣领下的吻痕一样容易察觉。
无法理解的经历，无人回应的通讯，随时都有可能袭来的异种，如果不是已经成就大师，班达无法想象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其他人可能已经死了吧？
魔鬼在班达心中蠢蠢欲动，如果释放毒素领域，就能保障自身的安全了。
班达面无表情的走着，拐过一条岔道，他看见了一个蹲在地上的人影。
“是谁！其他人情况怎么样了？”
班达放缓脚步，直至他走近，蹲着的人影也没有动静，隔着十步之距，班达看清的人影在干什么：画画。
对着满是泥污的墙角画画，用指甲当做画笔，不顾流血和疼痛的画画。
画画的人是斯宾塞，画是两个叠在一起的人形，人形周围满是狂乱的线条，不知道在暗示什么。
班达没有贸然向前，而是使用了简单的侦测法术，顺着法术的牵引，班达看见了斯宾塞的精神世界，一个昏蒙蒙的，披上了一层阴影的光球，退出【精神探查】的视角，班达微微摇头。
精神受创严重，思绪已经完全混乱，与疯子无异。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猎魔人的标准流程是将混乱者捆住，有医疗类职业者的就暂时休息医疗，没有的就放弃任务。
这两种方法班达都做不到，他不会医疗手段，也不会放弃任务。
班达想要的是黑龙，他进入下水道的唯一目的就死拿到大王子的研究成果，现在刚有了一点线索，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绕过了斯宾塞，班达继续向着深潜者留下的痕迹前进，作为一名大师，班达有直面风险的勇气，没有其他猎魔人也不能阻止他继续前进。
随着时间推移，班达深入下水道深处，最终，他来到了水流声传来的地点，西城区的地下水汇流中心。
从各方向流来的污水落入总管道，进过简单的处理之后排放近地下水中，在千米或者万米处混流去海洋。
班达注视着清澈的污水，下方的大型净化法阵让这里的水流始终保持清澈，除了永远不会消失的白色水花之外，几乎无法将其和屎尿屁联系起来。
从上向下扫视，在深邃的水流之中，班达可以看见一群近乎冬眠的深潜者，这群深潜者身上的鳞片和绿色的水底植物共成一色，一般的职业者很难识破其伪装。
拿出毒剂瓶，班达向水流中滴入，他不会下去的，即使下方的污水已经被净化了。
小范围的毒素领域释放，特制的毒剂瓶也开始被腐蚀，就在班达导入毒剂的时候，他背后突兀的出现了一条紫色透明的触手向其抽去，触手抽动的速度很快，班达几乎来不及反应，匆忙之间，他只能将毒液向后撒去，同时不顾一切的启动毒素领域。
班达落入水中，毒素领域立刻让他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化，沉睡在水底的深潜者无声死去，他们死前临时的挣扎将水彻底搅浑。
班达大概扫了一眼就没有再关注，深潜者实力不强，数量再多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真正让班达注意的是上方的紫光触手，在触手上，班达见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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