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睡到第二天早上天亮才醒过来。她醒来时，别的考生己经又端坐答题好一阵子了。
唐唐这一晚上，睡得不踏实。说来也奇怪，睡得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个梦。
梦里，是范庄主摇晃着脑袋在读四书五经。
昨天一下午，唐唐将她熟悉的那一部分贴经和墨义答了出来。余下的，她没学过，但她听范庄主读过背过，只是，她记得不太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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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不牢，便不敢提笔填写。唐唐有点后悔当初没和范庄主一起好好读书。
而梦里，如有神助般，范庄主便在读那些她记不太牢的四书五经。
那些四书五经还如同电影胶片一样在她眼前晃。
唐唐心中大喜，果然冬哲是帮自己的，大约是怕自己记不牢，所以梦里头跑来读给她听？
唐唐努力地记那些熟悉的片段，尤其是试卷中帖经与墨义的片段。她力求记得牢一些，再牢一些。
等她醒后，她顾不上热饭吃，也顾不上整理仪容。先将这些梦里温习过一遍的这一部分题先答出来。然后，才开始热饭吃。
吃了饭，蓬着头发去茅厕方便一下，再接着回来睡觉。继续做梦，梦范庄主在那读书背书。梦醒了，继续抓紧时间答题。
齐大人第二天来看过唐唐三次，三次都看见唐唐躺在座位上小憩。
这考生也着实怪，不烤东西吃，改睡觉了。左邻右舍的考生都在奋笔疾书，生怕浪费时间，她则悠哉乐哉，睡得香甜。
不过齐大人偷偷看过她放在案台一侧的答卷。卷上那题写得不少，基本正确。看来这考生也不光是在睡觉，他也在认真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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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最后一页卷，文章的首两段也做出来了。观点清新脱俗，兼文才飞扬，引经据典确实可圈可点。
齐大人忍不住点头，依他监考几年的经验，这考生稳定发挥，只要做完题，上榜是势在必得。
到后半夜，唐唐终于彻底清醒。
前面的贴经和墨义在她几睡几醒间，己经答完。现在，就剩最后的两篇文章了。
唐唐喝点水，在炉边烤烤自己睡得发麻发凉的手脚，开始提笔写文章。
到天亮时，她的两篇文章终于完美收尾。
唐唐认认真真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疏漏，这才搁了笔。
案台旁，整整齐齐一厚叠答卷。
太累了！蜷在小格子间两天两夜，终于写完了。唐唐伸伸懒腰，她感觉比自己连做几台手术都累，考试时大脑飞速运转，调动一切脑细胞来参于答题。
这一场记忆力智力的角逐战中，有无数个脑细胞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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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眼睛，唐唐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两日虽说也在睡觉，但梦里她也在认真记四书五经，没有一刻真正地放松高质量睡眠过。
终于等到最后一日交卷响铃后，唐唐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考场，她是第一个封卷的。
出了考场，唐唐找到在考场外等侯的桂儿爷大鹏磊子三个，歪着身子坐马车上等了一小会儿，这才看见范庄主从考场里缓缓走了出来。
范庄主同样是满脸倦意十足的表情。
范庄主上了马车，大鹏驾了马车，桂儿爷问范庄主唐唐:“考完试了，现在，是找个酒楼喝酒还是先回去？”
范庄主唐唐互看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回去，睡觉！”
唐唐累，范庄主更累。他个子比一般人大一些，那小格子间小，他根本没法躺下，连着两晚上，他只能趴在案台上睡觉。
题量又大，他怕自己做不完题，他晚上也在写早上也在写。偶尔还得担心小媳妇，不知道小媳妇这两天是怎么捱过来的。
现在终于考完了，范庄主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找个温暖舒适的大床，躺在床上搂着他的小媳妇，美美地睡个好觉。最好一觉睡到地老天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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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将马车往客栈赶。客栈里，有他们叫客栈伙计提前准备好的盆浴。
不过一进客栈房间，范庄主和唐唐，两人根本没想去泡澡。
两人脱了鞋，爬上床，搂在一起，衣服都没换，两人揪过张被子，便相拥着沉沉睡去。
那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迟疑，跟来的桂儿爷和大鹏磊子都看呆了:这两人考完试，果真都累成狗了，如店里伙计所说这洗澡水终究是白准备了。
桂儿爷摇头，叫了大鹏磊子出门，帮两人关好门窗。
范庄主和唐唐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时分才睡醒。两人足足睡了一天半。
范庄主睁开眼，便看见身边的枕头上那张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小脸。眼睫毛盖在眼睛上，还微微颤抖，仿佛蝴蝶抖动着翅膀，随时准备扬翅起飞。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比平时黑了些。这是因了抹了烟灰的缘故。范庄主起身，用手指沾点茶水，轻轻在小脸上擦洗。
手指头刚在小脸上划了个灰色小圈，那眼睛上的蝴蝶便受了惊，扬扬翅膀飞起来了，眼睛睁开。
睡醒了的眼睛，流光溢彩，璀璨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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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哲，你在干什么？”唐唐小声问。
范庄主轻啄一下红润的唇:“小媳妇，我在帮你洗脸。你别动，再躺一躺，我去叫人弄点热水，帮你洗个澡。”
唐唐躺在那，明白过来。脸微红心轻跳，像只小猫般乖巧:“好。”
范庄主叫了店里的伙计，吩咐他们送些热水来。又要了两份酒菜，一份送到他和唐唐住的房间，一份送到桂儿爷大鹏磊子几个住的房间。
热水和酒菜很快送来，范庄主关了房门。将唐唐从被子里拦腰抱出来，替她宽衣解带。然后，将她放进热气袅袅的浴盆中。
范庄主自己也趁着水热，解了衣服，在浴盆中缓缓躺了下来。
热气袅袅腾空，在半空中翻滚旋转。水花四溢，一对儿鸳鸯在水中嬉闹。
他们时而引颈击水，追逐嬉戏。时而交颈相偎，耳鬓厮磨，缱绻缠绵。时而又爬出水外，抖落一地的水珠……
空气中，夹杂着一对儿恩爱鸳鸯的喘息和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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