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鱼乐连忙潜入水中,静待这只手的主人现身。
这是一只非常白皙的手掌,看起来并不像个打渔的船夫。
“嗒嗒——”
乌篷船的船篷上响了两声,挂在船篷上的竹帘一掀。
嗯?
怎么是个小孩子?
鱼乐稍稍有些疑惑。
难道古代流行小孩子自己在外边玩吗?
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年,正躬着身从船篷中走出来。
这位白衣少年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的光景,白皙的脸上有些苍白,几无血色。
“全伯,外边不冷呢。”
冷个大腿棒子,艳阳高照的,哪里冷了。
“哗哗——簌簌——”
身后远处传来扇翅击水声,鱼乐微微侧了侧身,向后看了看。
那只追来的兔眼大鸟已然减速慢游,翅羽上正在往下躺着水珠,长长的鸟喙窸窣着,在不远处逡巡地游着。
嗯,果然还是怕人的。
鱼乐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白衣少年朝船舷踱了几步,腰间的一块白色玉佩随着步伐荡了荡。
“咳咳——”
轻轻的咳嗽声传来,白衣少年左手伸在嘴边,咳嗽声正是从这里发出。
少年立在船边,看着微波荡漾的河水,忽然余光瞥到水里的大黑,嘴角挂着笑容。
“全伯,河里有条大黑鱼。”
白衣少年左右看了看,俯身正准备从船舱里拾起什么。
“哎呀,郎君,你快歇着,让阿全来。”
船篷上的竹帘快速地掀了起来,又放下,在远处晃了晃。
一名身穿灰色麻衣的老伯从船篷里快速奔了出来,手里还拢着一件月白衣物。
拢的实了些,鱼乐也看不出是什么。
老伯拎着衣物当空抖了抖,衣物展了开来,披在白衣少年的身上。
噢,是个披风啊。
鱼乐划了划“小胳膊”,一张嘴,把从自己眼前游过的一条小青鱼吞进嘴里。
船上,老伯从船篷里搬出来一个小圆凳,扶着少年坐下。
嗯……这少年,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啊。
“郎君是想吃鱼了吗?”
老伯站在少年旁边,语气关切的问。
“嚯,这条黑鱼不小啊。”
“咕噜噜——”
鱼乐一听顿时吐出一串泡泡。
我的天呐——
果然,人类眼中的鱼,就是盘菜!
大黑,快跑吧。
“哗——”
鱼乐摆了下尾巴,正准备拔鳍就跑,却又听得少年的声音徐徐传来。
“……没有呢,只是看见这条大黑鱼有些奇怪。”
老伯用手搭在眼前,看了看水面。
粼粼波光中,大黑正在追逐着小鱼。
“嘶——这黑鱼……”
老伯嘴里嗫嚅了几下,却再没说出话来。
白衣少年清朗的笑了几声。
“全伯,是不是像那佛八宝……”
“哎呦,郎君,可不能瞎说啊,呸呸呸——”
老伯连忙往前走了几步,拍了拍白衣少年的肩膀,口中兀自唾个不停。
白衣少年微笑着摇了摇头。
“全伯,叔德伯父不是说,那些个佛啊神啊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老伯“扑通”一声,跪在船板上,口中小声地念念叨叨个不停。
白衣少年看到后,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好啦好啦,全伯,我不说了。”
老伯听得白衣少年的话,又念叨了几句,方才站起身来。
鱼乐在水下听的完全懵逼。
啥?
啥啥?
这一老一少嘚啵嘚啵的说的都是啥?
白衣少年耸了耸肩膀,嘴角微微撇了撇。
“反正我们宗室也不信的……”
正说着,白衣少年看到老伯快速抖动着地脸皮,只好停住。
接着,嘴角微微一弯,双手装模作样地在胸前合十。
“息念忘虑,佛自现前。”
老伯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白衣少年趁老伯不注意地时候,微微吐了下舌头。
鱼乐在水里看地真切。
呦,看起来温润如玉的,骨子里也挺调皮的。
一阵微风吹过,水面又荡起一阵波纹。
白衣少年将月白披风裹得紧了些,看了会儿在水面处浮浮沉沉,畅快游玩的大黑。
“全伯。”
声音里透着一股清凉。
“船上还有曲蟮吗?”
老伯愣了愣,侧着头看了看白衣少年,又皱着眉望了眼波光粼粼中游动的大黑。
“郎君,这黑鱼……还是不钓……”
“噗——”
白衣少年一阵轻笑。
“全伯啊,我可没想钓它呢……”
老伯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脸上绽开了一丝笑容。
白衣少年倏地站起身来,脸上神色正了正。
“法河虽宽,皆度有缘。”
老伯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
“阿全这就去给郎君取来。”
说着,老伯一掀竹帘,躬身钻进篷中。
白衣少年复坐在圆板凳上,右手托着下巴看着河里的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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