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知道敌军是如何跑到我军背后去的?”徐璜玉虎目瞪得滚圆,恼意更旺地呵斥道,“这次他们突袭的是费县,如果下次直接从背后偷袭我大军,岂不是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海上!”就在李感义冷汗几乎浸湿后背之时,突然有人为他解了围,“这部敌军定是搭乘战船,从东边海上绕过了海州,攻入我沂州腹地!”
“海上?”徐璜玉诧异出声,转头看向插话之人——大燕尚书右仆射平洌。
平洌点点头,皱眉捋髯说道:“我相信李将军不会置徐将军之命于不顾,懈怠斥候地探察安排。所以,唐军应该不会是从陆路通过。
“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从海路北上。李光弼麾下水军实力强悍,战船众多,这段时间又是南风大盛,走海路北上沂州,对他们并非难事。海疆过于辽阔,我军极难提防这样的奇袭。”
说到这里,平洌不自禁地轻叹了口气。
原本,安禄山在世的时候也曾想要组建过一支规模庞大的水军,雄心勃勃想在日后南下讨伐江南时,以此来压制对手的水军。
然而,残酷地事实却告诉了安禄山,并非有人有船,就能被称为水军。
看似强大的叛军水师,曾经几番挑衅唐军水军,一度也曾让对手“无反手之力”,但最后,对方只用了一战,就将水师的主力埋葬于深海波涛之下。
深受打击的安禄山,不得不放弃了劳民伤财的筹建水军的计划。
从此这个计划被搁置至今。
幸运地是,水军覆灭之后,强大的唐军水军也并没有经由海路骚扰河南道诸州。
但事有一体两面,时日一长,大家对海上地防御也变得松懈下来。
即便是平洌,事先也没有想到唐军会从海路奇袭沂州腹地这一点,但得到了消息,他却立时反应了过来。
不过,这已经是事后诸葛亮。
冲李感义摆了摆手,徐璜玉坐回到了位上。
显然,他已经接受了平洌的分析,既然是从海路北上,李感义的斥候自然也就鞭长莫及了。
“先生,沂州腹地还有多少兵马能够调用?”强迫自己下来,思索了片刻后,徐璜玉沉声问道。
“最多万余人,其中多半还是府兵。”平洌很不乐观地回道,“想依靠沂州留守军力夺回费县,希望恐怕不大。”
伪燕军的兵力多半用来防御唐军和李怀仙,再加上对薛嵩等藩镇将领的不放心,事实上腹地各州郡的防卫力量已经相当薄弱。
也正因为如此,身为沂州重镇的费县才会那么轻易被敌军袭破。
“粮草还能维持多久?”眉头皱得更深,徐璜玉问了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
“军中的粮草最多还能支七日之用,此外似乎还有四千余石粮草已经运抵临沂,不出意外,两日内应该可以到达军中。”
平洌迅速回道,“除此之外,其他的粮草恐怕已经指望不上。费县是沂州南北交往的枢纽,也是此次我军粮草接继的中转要地。”
严酷的事实,已经由平洌之口,摆在了众人面前。
即便加上最后一批能够指望上的粮草,徐璜玉军也就只能勉强维持不到半月的时间。
单靠徐璜玉所部,想要在这么的时间内击败李光弼,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难!
“务必谨慎此间之事,不得有所泄露。我若是听到半点动摇军心的风言风语,深究到底,严惩不贷。”徐璜玉锐利的目光从帐内众将身上逐一扫过。语调肃杀地冷声说道。
“李秦,你乘夜引军三千北上沂水县,接应粮草辎重,不得半点闪失!”
“是!”
“其余众将,回营整顿兵马,明日一早与李光弼决一死战!”
帐内众将相继离去,只留下了平洌。
“先生。你以为袭取费县的那部敌军。下面会做什么?”徐璜玉凝望着着桌案上的地图,看了许久,抬头对平洌说道。
“继续袭掠我军粮草,而后与李光弼南北夹击我军!”平洌沉声说道。
徐璜玉点了点头,眉头深蹙:“看来得催促李刺史尽快攻下彭城,配合我夹击李光弼。否则此战胜负难料了。”
张伯仪大步走入帅帐,向李光弼行了一礼,急声说道:“郡王,斥候刚刚回报,发现有一部叛军乘夜北上。但尚不知这部敌军数量多少,想要去哪里?”
“北上?”张傪略一沉吟后。轻笑说道,“郡王,看来二将军和侯将军、陈将军很可能是成功了。这部北上的叛军,估计徐璜玉害怕粮草被袭,派过去接应的。”
“嗯……”李光弼微微点头。
“但也有可能是徐璜玉派出准备绕到我军侧后,实施突袭之用的。”殷仲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到明日一早,看徐璜玉的举动就可见分晓。他如果倾力猛攻,十之八九就是沂州遇袭;反之若是有意避战,便是别有所图!”张傪从容笑道,“接下来这半个月,就是决定胜负之时了。”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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