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系列努力，聂玲玲已经发现让陈晓陪着她睡觉是不现实的事情，只能退而求其次。
聂玲玲：“那你起码给我讲个故事。”
陈晓无奈道：“我不会讲故事。”
孩子终究是孩子，尽管比较早熟。
聂玲玲坚持道：“随便讲讲就行，实在不行讲讲你自己。”
陈晓翻了个白眼：“我没故事。”
聂玲玲鄙夷道：“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没点故事，真失败！”
陈晓：……
从始至终陈晓都认为自己智商超过了平均线，而郭老头更是以奇才视之，但是再聪明的人，也有不擅长的事，比如哄孩子。
总的来说，陈晓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尽管陈晓的心智有点不正常，也不会把监狱里的刀光剑影以及波谲云诡，给孩子当睡前故事。
这孩子本身就已经够黑暗的了。
直到确认了要是不讲故事，这小丫头绝不会撒手的『尿』『性』，陈晓只能妥协：“那我给你讲个丑小鸭的故事吧。”
搜索了一下这个身体的记忆，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一个姓安的老头，也没有这样的故事，陈晓打算盗版一下。
聂玲玲一脸嫌弃：“童话故事？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陈晓没搭理她，开始讲了起来，一副你爱听不听的样子，德行……要饭还嫌恶馊。
“太阳暖烘烘的，鸭妈妈卧在窝里，等她的孩子出世……”
尽管嘴硬，可是当陈晓开始讲起来，聂玲玲就安静下来，在被窝里找个舒服的姿势，静静的听着。
“……第二年春天，树叶绿了，紫丁香花开了。丑小鸭向湖边飞去。忽然，他看见镜子似的湖面上，映出一个漂亮的影子，雪白的羽『毛』，长长的脖子，美丽极了……”
丑小鸭的故事很长，陈晓一边追溯着记忆一边口述，讲了也快有半个小时，聂玲玲也困的要睁不开眼睛了，还在苦苦坚持。
哪怕这样，结束的时候小姑娘也没忘了吐槽：“智障的故事，鸭子怎么会变成了天鹅……它本来就是天鹅吧，陈晓，你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
陈晓：？？？
就知道这孩子，心眼儿不好使！
“小小的年纪，就不能阳光点……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只要不懈追求，努力进取，即使身处逆境，最终也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现在陈晓终于理解了，当初监狱里面的心理咨询师面对自己的时候有多憋屈了。
这么小，心理这么阴暗可不好，陈晓打算给小丫头来点正能量。
聂玲玲用一个哈欠表达了对陈晓言论的不屑：“呵……陈晓，你是三岁小孩么，能不能成熟一点。”
陈晓：……
陈晓琢磨，是不是也应该把这孩子也拉入伙，说添堵，这孩子挺有资质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最后想想，还是作罢，现在都这么淘，知道了气人会变强，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生活会怎么样。
“故事讲完了，你睡吧。”
陈晓决定离开，把大灯关上，留下了床头灯。
走到门口的时候，陈晓才发现窗户没关，再回头关上。
走出门，陈晓犹豫了一下道：“晚上害怕了，就来找我，我就在隔壁。”
聂玲玲在被窝里“呜”了一声，似乎已经没力气搭理陈晓了，陈晓这才把门关上。
在门口站了两分钟，陈晓琢磨想开门看一眼，后来想想又作罢了。
突然陈晓愣了一下，然后有点哭笑不得。
似乎捡了个孩子之后，自己已经有堕落成中年『妇』女的架势……不该『操』心的瞎『操』心。
后悔么？
有点，不过不严重。
至于为什么收养这个孩子，陈晓明知道在这样的境况之下这孩子可能是个拖油瓶，可是依旧选择了收养。
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这也是陈晓为什么说，与其说可怜她，不如说是可怜自己。
在很多年前的时候，陈晓也曾希望有人会在寒冷的冬天里向他伸出一只温暖的手，也曾希望睡在暖和的别窝里听一篇幼稚的不能再幼稚的童话故事。
然而终究没有那一只手……当他读到这篇童话的时候，已经身处囹圄，不胜冬夜，却依旧寒冷。
或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陈晓幼年时候的执念。
执念这种东西哪怕经历过漫长的时间也都很难消逝，尽管陈晓现在已经不再需要这些了。
归根结底收养聂玲玲不是一时间善心大发，亦不是类似对流浪猫狗的同情泛滥。
而是陈晓消去执念的一种手段，类比的话，可能是不成器的父母望子成龙一样的心态。
在这样冬天，五岁的小丫头需要一个童话。
二十二岁的陈晓同样需要。
在凉薄的世界里，有些人可能需要一点欺骗才能更轻松的活下去。
哪怕是个很幼稚的欺骗。
在离开的母亲的第一个夜晚。
聂玲玲没有失眠。
……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陈晓才感觉有点疲惫，倒不是说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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