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朝中缺兵少将,陛下冲锋陷阵,已是不得已之举。”
“如今军中有兵有将,末将与侯将军、乐将军,都可率领大军死战到底,更有岳少保可坐镇中军,又有李将军进退有据”
“陛下乃千金之躯,安危所系,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刘恪却是已经上了驴车,拿着赶驴的鞭子,抽了一下狄邯的手,言辞不容拒绝:
“非尔所知!”
“从汉室南迁,至今已有二十四年,我军临阵何止百万?!”
“从未听说过,以一军之力,攻东胡狼子之众,于平原旷野之中,像今日这般不惜性命。”
“只因三军将士忠义贯于神明,一言一行,都怀着杀敌报国之心,方能陷阵摧坚,义无反顾。”
“沙场之上,自然是危险重重,可局势到了眼下这个地步,朕也不想就在军中,眼睁睁的看着。”
刘恪继续缓缓一指前方,神出鬼没的赵宁,道:
“赵宁在阵前。”
“三军将士在阵前。”
“老顺平侯也在阵前。”
“千千万万的大汉英魂,皆在阵前。”
“今日渡江,渡的是江,却也不是。”
“朕替先帝,给老顺平侯一个交代。”
“朕要给这二十四年,为了渡江,为了北归的将士们一个交代。”
“既如此,朕又何必惜身?”
刘恪做不到太多的事情,汉室对顺平侯一脉有所亏欠。
他只能给赵宁绝对的信任。
以及并肩作战。
还有那无数英魂,他能做的,亦是唯有如此。
再说了,驴车上还有元福,这个虽然不如典褚能抗能打,但身板也很厚实。
狄邯拱手,犹豫片刻,终于咬牙点头:
“望陛下以安危为重!”
“末将现在就领兵,尽快登陆死战,全部压上!”
“压上,全部压上!!”
“踏马的精锐都去哪里了?怎么能让汉军轻而易举的突破进来了?”
石周曷阿邃已经快崩溃了,任由他怎么调度维持,大军就是止不住败势。
只能歇斯底里怒骂,一边指挥将士,向前拼死冲锋。
轰隆隆,马蹄声急,席卷而来。
“赵宁在此,谁能与我一战?”
赵宁单人单骑,所到之处,如同波开浪裂,马前无一合之敌,奔着将旗席卷而来。
这个,打不了。
石周曷阿邃有心想退,但后头又是一声暴喝:
“你这呈口舌之利蛊惑人心的小人!!”
还是一身布衣袍子,还是没有马匹,可吕奉父就是那么无人能敌。
眼看着一员东胡勇将,杀了过去,但人家看都不多看一眼的,以步虐骑,一枪刺破那东胡勇将胸膛,挑于马下。
这个,也打不了。
而且最恐怖的是,他看见了驴车。
这个更打不了!!
石周曷阿邃大惊失色,在马上高呼:
“请降!请降!!”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
普六茹阿摩,简直是东胡八部第一聪明人。
什么一步百计的刘宾,哪能比得上深有远虑的普六茹阿摩?!
却见得,赵宁不是什么时候,摸到了石周曷阿邃的身后。
手中亮银枪如同银龙出海,一枪刺向石周曷阿邃。
石周曷阿邃一咬牙,挥舞着马刀迎上前来。
呛啷——
一声金铁交鸣,石周曷阿邃手中马刀,脱手飞出。
赵宁从赤虎儿手上牛来的宝马,从石周曷阿邃身边掠过。
碗口般粗细的长枪,一下子贯穿石周曷阿邃整个身体。
在策马向前的时候,他忽的一用力,又同时松开了掌。
石周曷阿邃的尸身,就这么被亮银枪,掼在了地上。
“谁能接我一枪?”
赵宁手中已无兵刃,但竟是无一人敢近前。
吕奉父见此,瞳孔猛然收缩。
石周曷阿邃都死了,小人没了,没必要打了。
沙场果然也很可怕,看看着赵宁,手段竟然如此残忍。
给人身上戳了那么大一个洞,血嘎嘎流,还直接插地上了,这要人怎么活啊!
于是乎,吕奉父果断撤回三千兵马之后。
等会儿打完仗,统计战损,清点战场,才是他的主业。
刘恪乘着驴车,棋盘矛在手,一阵割草,时不时再扔几个棋盘,落井下石。
直接开出一条道来,与后军的三千兵马汇合,彻底贯通了东胡阵地。
既然石周曷阿邃已死,也没啥好耽误的了,便大喝道:
“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三军将士随着刘恪一起高呼,整齐雄壮的声音,直冲云霄,振聋发聩。
东胡将士们,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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