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屿静静听着,直到林鸥打了个嗝。
林鸥哗地一下挺直了背,挠着头发,努力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乔屿憋不住似的大笑起来。
“喂喂喂,都怪你妈妈烧的蛋卷太好吃了!”
“谁让你自己抢来吃的。”乔屿笑起来很好看,门牙白白的大大的,就像兔子的牙齿,很可爱。更致命的是,还有一对酒窝。
这是林鸥认识乔屿以来,乔屿第一次大笑,她竟一下子忘了揍乔屿。
“乔屿啊,你以前会不会在雪天滑滑板。”
“会呀,我以前还在雪地里摔过一跤,雪的味道不怎么好哈哈哈。那时候的朋友也在哄笑。我好像已经很少听过,一群朋友聚在一起为了一件事情大笑了。”乔屿凝望着雪花,“出车祸后,我再也没有遇见他们了。他们今天可能翘了课,在雪天里发动引擎。”
“乔屿,我以前在雪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画画。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握着画笔。我从来没有画过一幅我觉得完美的雪天的画。我可以邀请你进入我的画吗?”
“好啊,忘了跟你说,我会唱点歌。”
小雪漫漫,乔屿林鸥拉着钩。
不远处的教学楼传来沈益炫的怒吼,雪花都会被震碎。林鸥像个犯了错逃过一劫的孩子笑得开心,徒留沈益炫卖力擦着课桌心里却流了千斤重的泪。
伍、
我的岛屿下了一场雪,雪花密密匝匝,藏了一只海鸥,她在寻找回乡的路。
我多想站起身,拉着你,在初雪里奔跑。跑过岁月,跑过樱花,跑过回忆,好好拥抱。
乔屿抱着吉他,一个人在房间轻轻弹唱着不着调的歌。母亲靠在门板,擦了擦眼泪。她同样也是多么怀念那个活泼的孩子。那个在她上班后,溜出家门,在风里笑着的孩子。
他不闹,不代表他心里干净如初。
林心婉突然觉得,她宁愿他是个理着怪发的不羁的男孩,只有在要钱时才会叫妈妈的没礼貌孩子,只要他能发自内心开心笑着,就好了。
晚饭,其乐融融,父亲说着公司近来的笑话事,逗得母亲哈哈大笑。乔屿夹着鱼丸,像是平常话,“姆妈,你还是去上班吧,我一个人照顾得好自己的。”
林心婉放下碗筷,脸色变了变,紧张说:“小屿,是妈妈哪里做得不好吗?”
“没有,姆妈做得很好,只是我觉得姆妈更喜欢有自己的事业吧,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请个保姆。”乔屿摇了摇头,认真说道。
林心婉的眼中一下子就含了泪水,她摇了摇头,有些啜泣,“小屿,妈妈更喜欢陪着你。”
父亲和蔼笑了笑,拍了拍乔屿的肩,“小屿懂事啦,等小屿读大学了,妈妈再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不迟的。”
“对啊,小屿,在妈妈眼里,你根本不是一座孤单的小岛屿,你和妈妈都住在由爸爸筑起的大岛屿里。妈妈想等以后你成了别人的大岛屿,再去做些妈妈喜欢的事情。”
“好。”
开春后,油菜花长满了一片绿田。黄色的小花浮动在绿油油的风中,三月是专属糖果的月份。
林鸥将乔屿推至花丛中,“乔屿别睡着哦,等着我把你画得美美的。”
乔屿翻了个白眼,拧着鼻子,“林鸥,我不喜欢油菜花,我也不喜欢这个味道。你放过我吧,你去画沈益炫,你让他在油菜花田里跳舞他都保准答应。”
沈益炫凑上来,贱兮兮笑道,“对啊对啊,林鸥你怎么不画画我,我也很美啊哈哈哈哈。”林鸥翻了一个白眼。
“啧啧,你们连翻白眼都这么有夫妻相。”沈益炫随手摘了朵油菜花,别到了乔屿的耳后。
五月,听着乔屿唱着五月天的歌。桌上摊着作业,草稿纸上是密密麻麻的字符,糟乱的字符堆,藏了几行乔屿灵感突发的歌词。
他们闷头苦写,靠头休息。乔屿唱着歌,林鸥画着画,沈益炫睡着觉。
六月,林鸥背着画板,沈益炫扛着他和乔屿的书包,乔屿拿着单词本,为最后的高考做冲刺。
第三天,考场出来,林心婉瞧见了乔屿,欣喜招手,她没问试题难不难,只是简单问晚饭想要吃些什么。正准备推着乔屿回家,乔屿急急开口,“姆妈,等等我的同学。我们约好一考好就要聚的。”
闷热的夏天,蝉声不绝。没过多久,穿着校服的林鸥跑过来,乔屿刚想喊她的名字。林鸥弯下腰递给他一本厚厚的画册,乔屿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林鸥?”
太阳光打在林鸥的背部,她还是弯着腰,良久,她有些苦涩地开口:“乔屿,阿姨,对不起……”
她辨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爬满了她的脸,三十五度的滚烫温度竟让她微微颤抖。
“乔屿的车祸,是我爸爸造成的……”
轰——
乔屿痛苦地闭上眼,那年夏天也是这样的感觉,感觉天一下子被拉上了暗幕。此刻,汹涌的震惊翻江倒海般的袭卷而来,没有给他一秒的喘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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