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不失时机的说道：“邱老板可是好眼力。不瞒你说，我个人也是最看好这块料子。不过我也就是小本生意，要不然我是真想亲自上手切开看看里面什么样。”
这话他说的状若无意，随便脱口而出的样子。
只有在邱值关注料子的间隙，王老板的眼神才显得有些闪烁。
他是一个久经买卖厮杀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能精准的狙击买家的心。
越是面对面的交涉有时候越是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但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意图，才最打动人心。
正好这个时候，摊位上有客人驻足。
王老板连忙去招呼。
上赶的不是买卖，对他们生意人来说也是。
有时候适当的晾一晾买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越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他们可能越上头。
想到这里，王老板全情投入到其他客人的交易当中，并且还成功卖出去了一块。
这个时候，传来邱值问价的声音。
王老板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这老料子有些贵。要八万块……”
话音没落，邱值就叫起来，“多少？八……八万？”
王老板点点头，“要是价格便宜，我早就自己切了。怎么会放到现在。”
八万块。
对有些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
但是对邱值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别说是他，就算他家里也未必能说那就拿出八万块来。
这料子是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就在他心中萌生退意的时候，王老板像个魔鬼一样继续开口了，“说实话，这里哦子表现我真是一眼看好，前面都没舍得拿出来给客人看。邱老板你刚才也看到了，这料子我可是千真万确一直都藏在角落里。但凡我这段时间手上资金凑手，哪天喝了酒我也敢对它下手……”
王老板边说边叹气，伸手摩挲着料子，那模样仿佛在摸的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他的情人。
“太贵了……超我而预算太多了……”邱值喃喃。
等他说完，王老板伸手抄起料子，将它们继续放回原来的地方，嘴里像是说给邱值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高风险伴随高收益。就送去加工厂切割那么一刀，几十分钟就能见证奇迹，反手连本带利就赚回来。这年头，上哪去找这样的赚钱机会……”
这话说的漏洞百出，可偏偏是猪肉蒙了心的邱值最想听的、最愿意设想的一个结局。
他短暂的犹豫了片刻之后，问道：“王老板，你对这块原石把握大吗？”
王老板点头，“我个人是很看好的。不过赌石你也知道，不到最后一刻，所有猜测都只是猜测。”
“王老板你等我一下……”
邱值说完，拿着电话又走向一边。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打电话，而是一直在手机上面翻找着什么。
王屿在一旁目睹了整个经过，然后看着杜远，话里有话的说道：“这个王老板，看样子也是个奸商啊。这么一块没人要的垃圾砖头料，敢卖八万块？”
杜远耸了耸肩，“可别忘了，刚才你答应我的。剩下的时间你就是个哑巴。”
也就是了解杜远，王屿也才敢说刚才那句话。
可看这会儿这架势，明显越来越不对劲。
两人说话的功夫，邱值倒是很快就重新走回了摊位。
并且这一次，很迅速的付清了八万块的料子款。
这下王屿更加瞠目结舌。
看样子刚才邱值也没给家里打电话，更没见他联络什么人。这怎么就……
杜远在耳边说道：“他绝对去刚才的加工厂了。咱们跟过去看看？”
王屿是被他拉着走的。
快道加工厂门口的时候，杜远又是抽烟又是肚子疼的。
总之磨磨唧唧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钟。
等两人赶到加工厂找到邱值的时候，他那块乌漆嘛黑的料子已经在轰隆的切机声中切割着了。
王屿也终于知道杜远一直磨蹭的原因。
就是为了这一刻、就是为了让自己没有时间阻止邱值。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从来没有一种说法，原石都切割了打磨了还能去退换货的。
虽然这一行是钱货两讫，买定离手。
但真没动过的原石，保不齐话会有峰回路转的可能性。
王屿看向邱值的眼神带上几分同情。
只是很可惜，这会儿邱值根本就没心思管这些。
他一门心思都放在切机上的料子上，像是一个虔诚的赌徒。
然而很可惜，很多时候赌局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输赢。
这场对赌中，邱值毫无胜算。
他以为自己那些精准的直觉，所谓的小聪明，能够帮他走一些捷径。
很快，切机传来锯片空转的声音，加工厂师傅很快关闭了开关，然后邱值完全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
压根不管油雾有没有沉淀，打开盖子的瞬间，油雾逸散，把邱值呛得连连咳嗽。
就算这样也不能阻止他的动作，他试图徒手将料子从夹具上掰下来。
加工厂师傅皱着眉头说道：“去去去，不松动夹具怎么可能拿得下来。不会整就别捣乱。一边去。”
说完开始松夹具。
一边松一边说道：“也不知道这么猴急干什么……这料子不是我说丧气话，十有八九是……”
他话没说完就一个劲摇头。
要不是邱值这会儿一门心思都在石头的表现上，保准得跟他打起来。
倒不是加工厂师傅诅咒邱值，他们天天干这些活，一天不知道经手多少块料子，即便是油切机操作，通过锯片的声音还有原石大小跟切割时间的对比，并不难判断出据盘切割的种质表现。
邱值带来的这块料子，虽然不能说是豆腐渣吧，却也没好到哪去。
“多钱买的啊？”加工厂师傅开口问道。
邱值没答反问，“师傅您看能值多少？”
加工厂师傅冷哼一声，“不用看，有人出价一千就抓紧卖吧。可惜刚才收你料子那个老板走了，要不然，你还能原地转手……”
邱值可能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说完还不信邪的将料子塞给杜远，“杜哥，你看这料子值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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