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她紧紧抱住田苗，像是在她身上汲取力量。
深深吸了口气，缓声开口道：“田苗姐，听见村里人谈论此事，我真的后怕。
当初要是没有你，我怕是受不住村里的闲话……现在挨打的，可能就是我了。”
田苗轻拍她的后背，“没事，都过去了，他们现在怎样，跟咱们都没关系了。”
程春芬重重地点了点头。
田苗暗叹：结婚对女人来说，真是第二次投胎。
在信息极度发达年代，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家暴问题，何况是这个年代。
在村里，男人教训自家婆娘，是天经地义的事，除非是娘家人出头。
不然，别人是不会插手的，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唉……
田苗对这事，也是一听一过。
没成想，这事还闹大了！
起因是，张勇媳妇受不住丈夫的毒打和婆婆的磋磨，投河自尽了。
人刚跳下去，就被捞了上来，直接送到了田苗这儿。
事关人命，张大队长也被叫了过来。
他皱着眉，沉声道：“人怎样了？”
田苗回道：“救的及时，就呛了两口水。”
这会儿天热，河水都是温的。
许多村民在河里纳凉，不然，也不会救的这么及时。
张勇老娘听完，止不住的吵吵。
“这个小贱蹄子，怎么没死呢！死了一了百了，活着还浪费我钱。”
后面还跟着一连串的国骂。
吵的田苗心烦，沉声道：“闭嘴，要骂出去骂，别在这吵吵。”
这还是她第一次发火，在场的人，全被震慑住了。
连张大队长都在心里嘀咕，我嘞个乖乖，这个小田大夫，看着温和乖顺，实际脾气还不小呢！
张勇娘瞬间哑火，又觉得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吓唬住，怪没面子的。
找补了一句，“我骂自己儿媳妇，又没说你。”
田苗瞥了她一眼，“在我的地盘，骂谁都不行，爱骂回家骂去。”
张勇娘还想说什么，被张大队长一个眼神呵住。
“小田，别跟她一般见识，这没啥事，大勇媳妇咋还不醒呢？”
田苗也纳闷呢！按道理说，早该醒了。
她疑惑的朝病床看去，见病人睫毛微微颤动，心里了然。
想了想，缓声道：“许是心存死志，不愿意醒过来吧。”
在场的人，都被说懵了。
张勇娘刚要问啥意思，就见张勇面红耳赤的冲了进来。
明显是喝多了，晃晃悠悠，一身酒气。
高声叫骂道：“那贱婆娘在这呢？让她给我滚出来，不然回去，我打死她。”
田苗微微蹙眉，看向一旁的张大队长。
“张叔，患者需要留观，闲杂人等，可以走了。”
听见有人阻拦，张勇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张勇见田苗不让他带人走，晃了晃脑袋，他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
当初要不是她多事，他早就娶到能干又漂亮的程知青，不比床上躺的那个苦瓜脸强，害他丢了这么大的人。
这俩女人，通通该死。
酒壮怂人胆，喝了点猫尿，张勇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指着田苗怒吼，“就你这个贱女人，多管闲事，看老子不弄死你。”
说着，抄起桌子上的碗，朝着田苗狠狠砸了过去。
“啊……！”
众人惊叫，谁也没料到，张勇会有这个举动。
被碗砸到了头，田苗前额处，立刻鼓起个大包。
她瞬间感觉地转天旋，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这一变故，彻底惊呆了围观众人。
“快，快救人。”张大队长慌张的喊道。
转过身，一巴掌扇在张勇脸上，怒骂道：“你到底在干啥？不要命了。”
这时，过来送人的徐绍清，已经到了门口，听见里面熙熙攘攘的喊声。
突然一阵心慌，顾不上避讳，直接冲进屋内。
一眼便看见，倒在地上的田苗，以及她额前的那片青紫。
一瞬间，徐绍清感觉自己的心，空了一角。
飞快地推开人群，将田苗抱起，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急匆匆地走了。
人被抱走，屋内才反应过来。
张大队长焦急的追了出去，“喂，你谁啊？赶紧把人放下，要不然……”
还没等他说完，小轿车撒丫子的开走了，只给他留下一地尾气，和一个瘦弱不堪的中年人。
孟清山也没搞清楚情况，走上前，主动询问道：“您好，请问村大队怎么去？”
张大队长满脸疑惑，“你谁啊？去村大队干啥？”
孟清山抿嘴一笑，“我是下放来的，去村大队报道。”
张大队长眼神微眯，看来这个人，就是田苗所说的专家。
那刚刚那人，应该也是田苗认识的吧！
徐绍清办事十分利索，给田苗送进公社医院的同时，公安同志也来到了，张沈村大队。
张大队长快自闭了，他今年见到公安的次数，比他前四十年，加起来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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