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苗也尴尬的笑了笑，她哪里是灵通，不过是没了办法，瞎猫碰死耗子，过来试试罢了。
杨秘书不算外人，田苗也没兜圈子，直言道：“今天过来，是有事请你帮忙。”
跟她接触过几回，对于她的品行，杨主任也算有所了解。
见她如此严肃，看来事情不好办，但徐副主任，哦，不，现在已经是徐处长，特意安排他在这，本就有为她保驾护航的意思，她这会儿有困难，于情于理，他都得帮。
“您慢慢说，别着急，就算我解决不了，徐处长还有办法。”
田苗点了点头，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见杨主任没说话，她皱眉道：“我现在想知道两件事，第一，这件事革委会怎么知道的；第二，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张大队长会如何处置？”
杨主任起身，给她倒了杯水，“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
田苗疑惑：“你不是第一天上班吗？怎么知道的。”
杨主任面色凝重，“这件事，不是今天发生的，早就有了苗头。”
他顿了一下，翻找出昨天的报纸，递给田苗。
“据我所知，是有人先写了举报信给县革委会，但被县里领导压下来了，没过多长时间，这件事又被捅到兴县日报那，大肆宣扬，引发了知青游行示威，革委会才紧急立案调查，估计不会轻拿轻放。”
“喏，这是报纸。”
田苗从他手里接过，那上面醒目的一行大字，“论工农阶级中的蛀虫，xx村大队长公开徇私，侵占全体知青利益。”
仔细读下去，通篇内容扭曲事实，颠倒黑白，但有许多细节，一看就知道是知情人爆料。
不难想到，信息肯定是从张沈村流出去的。
田苗双手紧握，泄气道：“这明显是想置张大队长于死地，内容不是真的，通篇捏造，其心可诛！”
杨主任摇头轻叹，“但不得不说，效果很好，本来知青返城名额这件事，就有很多猫腻，大家心知肚明。不管这件事真假，都会成为知青们宣泄的出口。”
“田大夫，这已经不是某个村、某个公社能压下来的事，甚至县里也不敢强压此事，舆论声音很大啊！”
“唉……”
田苗叹气，本就是一件小事，被有心人利用，煽起了一片飓风啊！
“那现在我们还能做什么？”
杨主任严肃道：“我能做的事，就是在其中斡旋一下，尽量让处罚轻一些。”
“至于，你们村的那个陆知青，回城怕是没戏了。”
田苗漠然，一下听见两个坏消息，心情也随之坏到了极致。
张大队长这人，虽谈不上十全十美，但也算可以，为人正派，很是难得，可惜一次好大喜功，把后半生的前途，都赔上了。
“杨主任，这报纸我能带走吗？”
杨主任摊了摊手，“您随意，以后有什么事，直接上来找我就行，您也知道，徐处长把我留在这的用意，不用客气。”
田苗轻轻点头，徐绍清来信时说过，杨秘书可以信任。
“谢谢，以后要叨扰你了。”
田苗是被杨主任送着出来的，因为是上班时间，有不少人看见，不认识田苗的，还以为她是县里来的客人。
躲在一旁的刘办事员暗自心惊，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田苗必是隐藏大佬，看来日后更得客气些。
田苗拿着报纸，火速往村里赶。
见她回来，沈村长站了身来，询问道：“怎么样，有消息吗？”
田苗没说话，只是把报纸递了过去。
沈村长不明所以，还是逐字逐句的看了下去，越看心越沉。
他就算再不懂，也能明白，闹上报纸，就不是小事了，连带着张沈村，都跟着出名。
“怎么、怎么会这样啊！”
田苗无奈道：“如今此事，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了，村里也得有应对的准备。”
她这是在隐晦的提醒村长，这个大队长的位置，张大队长算是干到头了，应该想想继位的人选，别到时候，慌了手脚。
沈村长显然听明白了，脸色逐渐阴沉。
他万万没想到，一件小事，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来。
“我看事情描述的，不像是凭空捏造，有理有据，应该是村里人……”
田苗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是谁很好确认，张大队长公布后，谁离开过村子，很好查，但问题是，就算查出来，咱们也拿她没办法，毕竟人家举报不犯法。”
沈村长冷笑道：“你还是太年轻，经历的少。”
“在村子里，磋磨人的办法多了……我自会调查，接下来的事，你不用参与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田苗明白，接下来的事，都是得罪人的活，她不参与，也是好事。
其实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不过她不能说，毕竟这种事，还是村里自己调查为好。
她刚回到卫生室，还没来得及坐下，陆兰心后脚便跟了进来。
不等田苗询问，突然嚎啕大哭，像是要把所有委屈，都哭出来。
“田苗姐，呜呜，我回不去家了。”
田苗手忙脚乱的给她递手绢，“先别哭了，说说什么情况。”
陆兰心强忍住抽噎，支支吾吾道：“我去的时候，那人拒绝见我，我在外面死守半天，才堵到他。”
田苗着急问道：“然后呢！回城的事，怎么说？”
陆兰心摇摇头，“应该是不行了，这事在县里闹的很大，帮我弄名额的人，现在也不敢冒头。”
田苗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回城名额年年都有，今年不行，明年再想办法呗。”
陆兰心疯狂摇头，“不是的，明年也没机会了，我爷爷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被我给搅合黄了，肯定会骂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呜呜呜，我都不敢给家里去信，我会被骂死的……”
田苗拍了拍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发泄委屈，这事闹到这个地步，肯定不能善了，后续的事，才是真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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