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漠正阳那样的做法很容易就让人猜出，漠轻寒有致命的把柄被他拿捏了，所以现在不能得罪他。
既然连古族的大佬都不愿得罪他，那众人自然更加不想与他发生冲突，所以都对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
因此，林深就更随意了些。
在王都的各大商铺里转了一圈，买了些炼丹需要用到的药草，顺便去见了一下紫河，才慢悠悠地回玉鼎宗。
紫河这家伙从他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给他传讯，林深原本还纳闷呢，这家伙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内情。
但见面之后紫河告诉他，事情牵扯到古族，知道的越少越好，所以压根就没想过要问内情。
这倒是让林深惊诧，真不愧是皇室子弟，论惜命真是有一套。
“这样大的好奇都能忍得住？怪不得旁人都说皇室子弟最大的能耐不是天资实力如何，而是隐忍能力。”林深嘀咕一声。
紫河哈哈一笑，道：“这一点我倒不否认，毕竟如果没有足够的忍耐力，在争权夺位的时候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这话倒是让林深反而好奇了起来：“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什么问题你直接问就是，怎么还用上请教这样客气的字眼了？”紫河也很诧异。
“倒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问题，就是我有点好奇，你说你们又不是世俗的那些凡俗皇帝，在位几年就要生老病死，所以皇子们争夺权力不难理解。”林深干咳一声，倒也不客气，直接就问了。
“可咱们修士，只要天资不是太差，至少能活数千年之久，除非发生意外，否则绝无可能提前陨落，可数千年之后，除非是那些老来得子的皇子，否则如同你们这些初期年长的皇子，基本上也快到了寿元大限之时，那争来争去有什么意义啊？”
这一点林深的确是相当费解。
皇室这种结构其实就和宗门一样，可宗门里面，不会有弟子想着去争夺宗主之位。
因为正常情况下宗主除非是陨落，否则会一直在其位的。
一茬一茬的弟子顶多也就是个长老，太上长老。
要是运气好，遇到宗主暴毙还能试一试。
可皇室这种做法就很难理解了。
争来争去，勾心斗角大半辈子，等上一任皇帝即将大限的时候，自己都已经半只脚迈入到了棺材板里了。
意义究竟何在？
紫河一愣，似乎是被林深的这个问题给搞懵了。
愣神许久，才讷讷说道：“你这个问题……角度很刁钻，也很新奇，说实话，连我也不清楚，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我只知道，这是每一个古国皇室弟子的命。”
随着话语，紫河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因为，资源就那么多，只能优先供应给天赋好的，能力强的，不争，就只能步步落后，而落后就意味着活不久，这是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被灌输的概念，我们没得选，只能争。”
“这……”林深一怔，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紫河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又好似因为这个问题，一下子激起了心中的某些触动，语气变得幽幽起来：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那些散修，和那些没有出生在皇室的人，因为他们可以自由选择，即便是加入宗门，也无需时刻都要勾心斗角，要防备自己的手足兄长。”
“在宗门里，就算不争，至少同宗不可互相残杀，哪怕自己自甘落后，也只不过是屈居人后，顶多受些冷言冷语，不至于被直接杀了。”
“可在皇室，从出生开始就被灌输各种必须要争的概念，就算我不想争，可旁人要争，我若不争，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就只能争，这是命。”
“尽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可这似乎成了某种惯例，不为言说的规则，你说，这是不是挺可笑的？”
林深默然不语，他原本只是一个好奇的问题，却不曾想引起了紫河这样的反应。
一时间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你倒也不必羡慕，也不必为此困扰，不管在哪里，好的资源都是优先给天赋好的，且，与手足相斗，也不止是你们皇室才有，一些家族内部，同样如此，你不必太过介怀。”
这一刻，他才忽然发觉，皇室，家族，宗门，这三种势力组织，竟然各有各的特色。
甚至综合来说，宗门居然是最优之选。
因为，不管加入哪一个宗门，都会被要求宣誓，不可同宗相残。
可家族里几乎都没有这样直接且硬性的规定。
这似乎也成了默认的规则。
即便也有诸如不可同族相残的规则，也要比皇室好。
因为皇室子弟里面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灭了其他皇子，自己独尊。
这样来看，皇室弟子确实最惨。
紫河自嘲一笑：“我当然不会因此想不通，只是你提到了，我有感而发罢了。”
“好吧，那么，就祝你成功。”林深没有其他好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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