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团圆饭，桌上有鱼有肉，已经是这个年代的高标准了，只有临近过年可以吃上这些。
“来，卫南，今天可得陪我喝两杯。”张寒拿起酒瓶给柳卫南面前的小杯子满上。
柳卫南笑道，“那是，今天肯定好好陪你喝爸喝点。”
几个孩子吃饱喝足早早的下了桌，一起去外面放炮仗了。
何敏给张素芬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素芬，让他们好好喝点，咱们多吃点菜。”
张素芬点头，“嫂子，不用招呼我，我自己来。”
几杯酒下肚，柳卫南对着张红军和张寒说，“爸，大哥，我有些事想麻烦你们啊。”
两人相视一眼，柳卫南这个人和张素芬结婚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拜托他们，两人都有点慌，不知道是什么大事，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你说，我和你大哥只要能帮上忙的。”张红军说。
“我可能要被调到省城去，我不在家里，这要是有点什么事，就麻烦你们运动帮衬些素芬了。”柳卫南面色诚恳的说。
桌上几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事情，张素芬惊的筷子都掉在了桌上，柳卫南没有单独告诉过她，忽然之间的，她有些接受不了。
林秋月见状，抓住了张素芬的手，安抚的拍拍，开口说，“大丈夫志在四方，你要出门工作，就放心的去，家里的事情有什么呢。”
张红军见林秋月表态，也是点头，“你就放心吧，自己闺女家的事，我们还能不上心？”
柳卫南端起酒杯，“那就先多谢爸和大哥了，我先干了这杯。”说完一口喝了手里的酒。
张红军和张寒也忙端起酒杯喝光了手里的酒。
“这事你放心，我会经常去县城看着。”张寒也表态。
“什么时候去？”张素芬缓了半天才问。
柳卫南不敢看她的脸，“经理和我说了几次了，过完年已经是最后期限了。不过你放心，只是暂时调动，那边运输队缺人，等一年那边人员稳定了我就可以回来了。”
听说只有一年张素芬的脸色才好看一些，虽然之前柳卫南也是经常出差，大部分时间不在家，但是和在调去省城工作还是不一样的。
林秋月看着柳卫南，认真的问，“可是有机会留在省城？”
柳卫南点头，“如果干得好是有机会的，但是我不放心素芬他们，还是要回来的。”
林秋月劝道，“有机会就留在省城，大城市机会多，以后有机会再接他们母子几个过去。”
张素芬看着林秋月，忍不住喊道，“娘！”她不想柳卫南去省城，自己也并不想去，省城虽好，但是自己出生在赣南，父母也都在赣南。
林秋月看看张素芬叹气，这个女儿也是没有什么大志气的，只想守着丈夫孩子过日子。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果能去省城，以后孩子们的机会也多，多看看大城市，眼界不要拘泥于这一亩三分地。”林秋月语重心长的和张素芬说。
张素芬不懂她娘为什么这样说，但是她娘说的也有道理，想到省城的人生地不熟，其实心里还是抗拒的多。
柳卫南其实也这样想过，但是他知道张素芬不想离开赣南，他更愿意陪着张素芬，不管在哪。
“没事的娘，素芬喜欢这里，我们就留在这里，再说爹娘还在这里呢。”
张红军喝了一口酒，说道，“你娘说的对，我这辈子就守着这地方过，但是你娘是见过世面的，听你娘的没错。”
张素芬看看张红军又看看林秋月，满脸的茫然，她对未来的人生产生了迷茫。
到底是自己宠到大的女儿，林秋月还是拍拍她的肩膀，“还早呢，卫南也不是就确定要留在省城了，这事慢慢再决定，你也不要现在就想那么多了。”
张素芬点头，浑浑噩噩的吃完了一顿饭。
看着张素芬沉默离开的背影，林秋月忍不住问张红军，“老头子，我是不是做错了，就让素芬守着几个孩子和卫南留在这才是对的？”
张红军摇头叹息，“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是为了他们好，剩下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我们一把老骨头了，也操心不了了。”
林秋月满脸忧愁，“素芬的性子就是太软，也怪我，从小就什么都随她，没有早早教她这些道理。”
张红军扶着林秋月回屋，“你呀，就是爱操心，你好好顾着自己，咱多活两天，他们才能安心不是。”
林秋月长长叹气，也是啊，只能是他们想通，自己操心也是没有用。
张素芬一路都沉默，孩子们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泽安戳戳南歌，冲南歌挤眼睛。
南歌没有理会他，其实她听见了，刚才她回屋喝水，听见了屋里的对话，其实她是支持柳卫南去省城工作的，她知道未来的走向，再过几年时代就不一样了，如果可以先在省城站稳脚跟，未来肯定能过得更好。
“素芬，你生气了？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说，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回到家柳卫南忙上前解释。
张素芬过来一会才说,“我知道这个事情你控制不了，都是领导的安排，我就是一时有点接受不了，你一去就最少一年。”
柳卫南叹气，“我也不想离开你和孩子，但是经理指定我去了，我知道他也是为了我好，增加了经验和阅历，对我以后的发展都比较好。”
张素芬抹抹眼睛，“我知道，我就是还没有想通，过两天就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特别爱哭，一点小事就能流眼泪，明明以前李翠花磋磨她都不会感觉委屈。
柳卫南拿出毛巾给她擦眼泪，他就是怕她哭，才拖来拖去一直没敢说，如今是实在拖不下去了，过完年初八就得走，要是再不说，张素芬恐怕到时候更难受。
“你要是不想我留在省城，我拼命也会回来的，你别担心了，我们就一年，就一年就好了。”
张素芬想起了林秋月的话，还是说道，“你让我想想吧，给我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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