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展开。
那股压缩到极致的力量骤然释放。
空间恢复了正常流动。
悬停的血滴落回地面,尘埃继续飘散。
但地上那三具残破的身躯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亚历山大、维纳斯和斯库拉,完好无损地并排躺在地上。
他们身上的作战服光洁如新,破损处不复存在,连一丝褶皱都熨烫得平整。
维纳斯断裂的手臂重新连接,肌肤光洁,仿佛从未受过伤害,胸口平滑,只有微微起伏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斯库拉凹陷的盔甲恢复了冷硬的流线型轮廓,口鼻干净,再无一丝黑血的痕迹。
亚历山大胸膛平稳地起伏,昏迷的脸上连擦伤都消失无踪。
他们三人如同被最精密的传送装置重新投放,姿态甚至带着一种被刻意摆放的、近乎僵硬的整齐。
乌的眼虹膜微微收缩,他“看”着这神迹般的景象,近乎生理性的厌恶——那是他灵魂的本质对这股强行扭曲现实、玩弄存在规则的力量最本能的排斥。
空间恢复了流动,尘埃继续飘落。
那三具并排躺卧的躯体,胸膛开始平稳起伏。
完好无损的亚历山大眉头微蹙,似乎即将从昏迷的深渊挣脱。
维纳斯断裂的右臂连接如初,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皮肤光洁得如同从未沾染过血腥。
斯库拉凹陷的胸甲光滑冰冷,口鼻间只余平和的呼吸气息,再无半分污浊黑血的痕迹。
那是对存在本身被强行“折叠”又“展开”后残留的异常能量的无声恐惧。
乌的灵魂被迫感受着这超越常理的“神迹”背后,令人心悸的维度涟漪。
以乌的感官来感受的话,只能用“折叠,收缩,回放,展开。”来形容。
乌不自觉的跪倒在地,呆呆的张着嘴望着天空,头脑一阵昏沉。
“哦,对了,还有一只……”
该隐咧嘴一笑五指一张,空间像是被拉伸到极限一样破裂,露出混乱不堪的不可名状的,真实的“空间”……
…………
过去多久了?
温斯顿不知道……
时间仿佛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永恒的静默,如一张无边无际的黑色丝绒,将我温柔地包裹。
它淹没了声音的痕迹,吞噬了光线的存在,甚至抹平了时间自身的流淌。
我——温斯顿——悬浮在这片绝对的空无之中,一种奇异的安宁感如同暖流般缓缓浸透我每一条神经末梢,每一寸疲惫不堪的灵魂。
这里是空间之外,万物法则的尽头,也是我为自己选择的、无与伦比的终局……
在米歇尔提出这个方法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像是赌气又像是对于自己不能安慰好友的愧疚与谴责……他选择了『沉默的认同陪伴』……
但……这也算是个好结局,不是吗……?
本来以为被空间波动淹没那一刻就会死亡……
死亡?
不,它比死亡更加纯粹,更加彻底。
那感觉如同身体里最后一点盐分,终于溶解于无垠的海洋,彻底失去了边界,再无“我”与“非我”的区分。
意识如同一盏行将熄灭的油灯,灯芯即将没入最后的灯油。
我任由这感觉蔓延,心底深处却涌起一股磅礴的、近乎神圣的释然。
克莱伊曼切尔,我的灯塔,我的家,我的全部意义所在……终于,我完成了对它的忠诚,也完成了我对于友情的诠释,直至这永恒的放逐。
就在意识的微光即将彻底融入这片绝对虚无的前一刻,眼前的黑暗,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搅动。
或许别人觉得我蠢吧……但那又如何呢?我与我的挚友完成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虎口夺食!从『超能研究所』抢夺几乎完整的影响深远重大的研究成果!
深邃的墨色无声地旋转、流淌、凝聚,幻化出一片璀璨的星海。
不,那不是宇宙的星辰。
它们闪烁的光芒带着记忆的温度和重量,那是克莱伊曼切尔!
是我为之燃烧了整整一生的组织,是我灵魂深处烙印的图腾,此刻正以恢弘壮丽的图景在我面前徐徐展开。
……死前的幻灯片吗?温斯顿不由的苦笑……
他看见了他最初的模样,他他的野心如同地底暗河,汹涌却无声,誓言要在这片被遗忘的角落里,留下自己的名字与事迹!
手指扣下扳机的瞬间,后坐力清晰地传递到肩胛骨,目标倒地的沉闷声响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短促而干脆。
那一刻,指尖残留的冰冷金属触感和空气中弥漫开的、铁锈般淡淡的血腥气,成了我踏入这幽暗世界的成人礼。
星图流转,更多光点燃烧般亮起,勾勒出组织在刀尖上蹒跚前行的轨迹。
记忆的画面变得凝重而急促。
他坐在那张象着权力巅峰的巨大黑色办公桌后,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灯火,映照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危机报告,每一份都如同烧红的烙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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