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出了城后,一路疾跑,不多时,追上了离开城池不久的段老头。
这是最后一趟,且正值出城高峰,因此驴车上的百姓不少,四周围坐,足足七八人。
张顺打声招呼,挤了上去。
要么农户出身,要么货郎出身,再加上渔夫,凑够了穷苦人家,你身上汗味,我身上鱼腥味,谁也别嫌弃谁。
张顺健谈,这头问问,那边说说,将整车人的气氛融洽起来。
谈笑中,有人陆续下车,不觉日暮,已到吉云埠口。
张顺下了车,走进萱娘酒铺。
铺子晌午时分生意最为火爆,黄昏之后,就一般了,寥寥几桌而已。
于来福坐在距门颇近的一张桌上,见张顺到来,举了举手,“在城中做了甚么?竟到此时才回。
难道去了郡城中的青楼?
听说冠绝城中的花魁前日选了出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小子自从去了暗巷,确实学会了不少,张顺不知此事,瞥了一眼,“土包子进城,可不得四处转转。”
于来福掏出一摞铜板,“你那鱼儿都卖了出去,缴了税钱后,就剩这些。
今日就不与吃了,我停船到了时辰,该去野泽里了。”
“行,那下次请。”
张顺正盘算着今夜做掉白狗毛,劫富济贫,以便攒钱去武馆,无心酒菜,在于来福之后站起身。
萱娘适时走来,拎着一壶茶,喊了一声,“小顺子,今个儿怎么走得这般匆忙?
坐下喝杯茶再走。”
张顺头也不回,摆摆手,“下次再来。”
望着那潇洒背影,萱娘顿了顿,心思玲珑的她察觉到了异样,往常时候,油嘴滑舌,不放过任何占便宜的机会,今个走了,竟没有说两句荤话,诸如不喝茶不喝酒,只喝蟠桃水。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
张顺回到船上,划着直奔芦苇荡,还距离数里时,虾兵来到船底,拖着船迅速前行。
远近无人,不必担忧甚么。
从芦苇荡中翻出来自常大那得来的刀,嗡嗡挥了挥。
白狗毛养尊处优,没修行过甚么武艺,此次上岸,冒江洋大盗之名,张顺亲自动手。
虾兵跟随掠阵,以防不测。
张顺倒头入睡,静等夜深。
三更天,月明星稀,湖面月色撩人。
张顺脱下衣物,让虾兵用钳子拿着,尔后跃入水中,朝岸边游去。
一次潜水,两刻多钟不露头,张顺水性已超过大多数人,吉云埠那位捕捉朱漆牛鱼的李壮水性极好,可仍做不到这种程度。
虾兵浮在水面,举着钳子,以免衣物以及大刀浸湿。
上了岸,张顺擦干身子,穿上短打,一张黑布蒙上脸,手中拎刀,直扑早已打听清楚的白狗毛家。
一处二进院落之中,白狗毛夜中小解,打着哈,睡眼惺忪走到厕所,褪下短裤,正要撒尿,只觉脖子一凉,那股睡意顿时全消,腿一软,身下失禁,尿了一手。
一道嘶哑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不想死就别喊,我只求财,老实供出,不要你性命。”
在埠口声威极盛的白爷从没讲过大场面,此刻吓破了胆,举起滴着水的双手,“大……大爷,我有钱,我有钱!”
张顺嫌弃地退了退。
奶奶的,突如其来的尿水险些沾到了手上。
往常人五人六的,没成想碰上事儿就这副德行。
怂!
张顺还没询问,神情惊恐的白狗毛就慌忙地和盘托出,“爷,我所有的钱都在书房。”
张顺扶着浑身发软的白狗毛到了书房。
斗大字不认一个,房中书倒放不少。
白狗毛指了指一个地方,张顺翻找出来里头的银子。
只一锦盒,满打满算十余两,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地城中的地契。
这老小子当了些年小吏,而且头上有人,可架不住开销不小,不只家中有一位只会花钱打扮的婆娘,外头还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外宅呢。
不过十余两银子,足够前往武馆学习武艺了。
张顺也不管这老小子有无藏私,将银子塞进怀中,拎刀逼近。
白狗毛怔怔盯着,心下一慌,“爷爷,若嫌钱不够,我还能弄来……”
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刀举起,霹雳般砍下,直中脖颈。
咔!
白狗毛当场身亡!
“奶奶的,你们这些狗东西,区区一个埠口小吏,住着上等房,上着美娇娘,大手大脚每日吃喝,还能有一二十两家底。
老子们挣钱,一文文抠,一年下来还攒不了多少。”
张顺见鲜血汩汩留下的场面,置若罔闻,反思过错,“这一刀没砍好,角度没对准……”
这些日子,闲来无事时,张顺便会拿着刀,随意抡两下,再加不断与虾兵在水中或陆面切磋,好歹会了些经用的假把式。
张顺杀了人后,出了门,躲在一侧的虾兵才露出头来。
月色之下,小心翼翼,一人一虾,朝着野泽而去,中途遇到一名酒鬼,踉踉跄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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