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总……”
是田慧。
宋乾目光一紧,倏地起身,“出了什么事?”
在这之前他交代过田慧,要开一个很重要的视讯会议,没有特殊情况不能打扰。
如今,田慧急匆匆敲门,可见……事情不容乐观。
“刚才幼儿园老师打电话来晓乐又发烧了,而且还上吐下泻,他们叫了救护车,这会儿也该到医院了。”
“哪家医院?”宋乾拎上外套,大步往外走。
田慧紧跟其后:“市儿童医院。”
……
“晓乐爸爸你终于来了!”班主任急得原地打转,看到宋乾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忙不迭迎上去。
“老师,晓乐现在什么情况?”抬眼,环顾四周,“人呢?”
“医生是急性阑尾炎,你赶紧去签字,签完好做手!孩子已经疼得浑身抽搐,实在太遭罪了……”话没完,声音却染上几分哽咽。
老师背过身去,揩了揩眼角。
手术还在继续,宋乾已经从起初的慌乱逐渐平静下来。
他让老师离开,自己留在手术室外等待。
“你也回去吧。”
田慧一愣:“可您一个人行吗?”
“有看护。”
“那……我先走了?”
宋乾点头。
田慧轻叹,转身离开。
可怜下父母心……
又过去半个钟头,医院的走廊打着明晃晃的灯光,却依旧冷清安静得可怕。
忽然,“手术直的红色指示灯灭了。
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两个护士推着病床出来,魏晓乐躺在一袭雪白之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
宋乾只看了一眼,心口便阵阵发紧。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手术,已经没事了。不过他还发着烧,你们当家长的要好好照顾啊。”
“谢谢,我会注意。”
……
魏宛央找过来的时候,宋乾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仰头靠墙,习惯了一丝不苟的衣衫也凌乱得厉害。
透着一股死灰般的憔悴。
“晓乐呢?”
回应她的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女人目露焦急,“宋乾,你问你话,你没听见吗?!我儿子呢?”
男人冷冷抬眼:“原来你还知道晓乐是你儿子?”
冷冽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番,唇畔逐渐挂起冷笑,“这又是从哪个饭局下来?没有耽误你卖笑,或是卖肉吧?”
“宋乾,我不想跟你吵架。晓乐病了,我要照顾他!”
“早干嘛去了?孩子躺在手术台上痛到浑身抽搐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来装慈母,何必呢?”
魏宛央气得眼眶泛红,但仍然压制住脾气,深呼吸:“再一遍,我要见晓乐!立刻!马上!”
男人不为所动,强硬道:“别指望再见晓乐,我不想在医院对你动手,识趣的就自己滚蛋,回去陪你那些金主和恩客,这里不需要你!”
“宋乾,我要见我儿子,你凭什么不准?!”
“就凭我才是晓乐名正言顺的监护人,而你连个称职的母亲都算不上,又有什么资格见他?”
“你不要欺人太甚!”
宋乾冷笑,“欺负你,又如何?”
“有完没完?”值班护士走过来,语气不善:“你们两口子的事回家去扯,这里是医院!”
“你给我过来——”宋乾扣住女人纤细的手腕,不由分将她拉走。
两人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魏宛央:“你做什么?!放开——”
男人猛地收手,女人重心不稳,跌坐在地,黑色丝袜因刮擦而崩裂,从大腿根部滑丝到膝弯,狼狈又脆弱。
宋乾别开视线:“你,根本不配当一个母亲。”完,转身离开。
……
早上六点,还蒙蒙亮。
“水……我想喝水……”
宋乾猛然惊醒,抬头便对上一双委屈巴巴的眼睛。
少年瘪嘴,就是这个人不让他跟妈妈一起住,不想和他讲话,可……
眉头一瞬紧蹙。
他口渴,想喝水怎么办?
“醒了?肚子还痛不痛?”宋乾假装看不到家伙脸上对自己的不待见,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痛。”一开口便染上哭腔,委屈至极。
再怎么早熟,到底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痛死了,我还以为自己要去上面,再也回不来了。”脑袋仰头看着花板,一脸敬畏和神秘。
宋乾皱眉:“谁教你的?”
死亡这样的话题太过沉重,不该他这个年纪的孩儿挂在嘴边。
魏晓乐目露嫌弃:“这还用教?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
宋乾:“……”
“那个……能不能给我倒杯水?我口渴。”
“那个?哪个?病一场连饶不会叫了?”
“爱给不给,不给拉倒!”完,气呼呼地闭上眼睛。
宋乾起身站在床边,低头看了半晌,“臭子脾气还挺大……”
魏晓乐就是不睁开。
宋乾也不话。
父子两人僵持了十来分钟,少年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我要喝水!你这个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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