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她吗?”
话出口,韩卿尘自己也愣了一下。
这些年来,他常常被梦魇折磨,却不愿摆脱。只有如此,他才能再次见到他的母妃,可是每个梦的最后,都是那场大火。
“想,我常常想,若是她在该有多好,若是我没出生,她和爹爹白头共老,又有多好。”
阮牧心的目光飘向远方,她忽然转过头来,日光下,她眼眶中有珠光闪烁,他们仿佛透过对方的眼眸,看到了同样的思念和期愿。
她有些兴奋地说道:“你知道我在天牢里碰到谁了吗?”
阮牧心扯开话题,将那徐老妇人的故事说了一遍,她虽不能违背律法将徐老妇人的儿子带入牢狱之中探视,但也遣了人带着向嘉荣亲手做的早点,送了进去。
韩卿尘一开始只觉得那徐老妇人有些眼熟,听完故事,才想起来那应是宸汐宫曾经的掌事嬷嬷徐英。
离开南阳侯府的韩卿尘,心事重重。
他坐在马车里,脑海里还在回想着那个故事,如果徐英没有说谎,那么当初韩卿安是执意与自己比试,就是为了将自己推入湖中从而感染风寒,而这,是宸汐宫那场悲剧的开始。
他觉得马车内空气稀薄,让他有些透不过气,随手掀开帘子,迎面而来的是骑着快马、行色匆匆的阮明哲,那个方向,是皇宫。
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阮明哲为何去了皇宫,皇后和淑妃在那场大火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还有他的父皇又起了怎样的一个作用?
太多问题在他脑中盘桓,他闭上眼,世界瞬间安静无比,路边的行人、商贩,马车的行进声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木料燃烧的声音、东西砸下来的声音、母妃凄厉的呼叫声、接水灭火声、还有宸汐宫宫人喊冤声,各种声音充斥着他的耳朵。
不知何时,一个依坐在秋千上小憩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在午后的日光下,安静美好。
韩卿尘缓缓睁开眼,就听卫枫回报:“主子,邵寒公子在府里等候多时了。”
阮明哲回到侯府时,正巧碰到自家老爹穿着朝服被阮牧心拉扯着。
“爹,你这是铁了心要进宫,因着今早的刺杀,武安候替女请旨和离,欲接回武安侯府休养,被陛下驳了,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呢。”
阮明哲一脸颓丧,但声音大大喇喇的,听着怨气很重。
阮青宣去意已决,由不得分说:“哼哼,谁还稀罕做他天家媳妇了,苏远弋那老小子速度倒快,气都气了,还差我一个。你们都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阮青宣撂下话就要走,那步伐虎虎生风,全然没有之前的颓颓老矣的状态,阮牧心都有点后悔这病给治早了。
“等一下,不对,二哥,你去了宫里?”
阮牧心拉住还想劝说的阮明哲,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让阮明哲有些心虚。
这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机敏了,都怪他嘴快,说什么武安候。
阮明哲斜起眼角瞅瞅阮牧心,对方倚靠在椅子上,一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等他编幌子糊弄她呢。
“心儿,这个事呢……”
阮明哲犹犹豫豫,腹中草稿还没打好,阮牧心微笑着换了个方向靠着,一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模样。
“哎!”
阮明哲干脆自暴自弃,一屁股坐在阮牧心旁边的椅子上,撤去茶盖,咕噜一声一杯茶下肚。
阮牧心用手遮着别开眼,想说那茶是喝过的,但已经来不及了,阮明哲已经豪气地用袖子撇干嘴角茶渍,认真地看着阮牧心:“你待锦王,是真心喜欢的?”
这话把阮牧心问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她对韩卿尘说过相信他,是出于真心,但这是作为一个朋友信任伙伴的真心,若说男女之爱……
阮牧心扪心自问,短短数日,她对韩卿尘有男女之爱吗?她见他便心生欢喜,这就是男女之爱吗,于她而言,是不是好像并不重要。
“嗯!”阮牧心用力点头,郑重地回答:“喜欢。”
至少,和韩卿尘在一起的时候,她是欢喜的。
阮明哲将阮牧心的表情转化尽收眼底,叹了口气,无奈:“罢了,你自小就是有主意的,眼下形势,无论爹进宫以何种局面收场,你和锦王的婚事都不可能作废,有些事情,你早些知道也好。”
阮明哲开始徐徐道来:“父亲的意思,我们阮家虽低调,但不能真的就在朝堂之中销声匿迹。按照计划,大哥从武我从文,一文一武争得一席之地。
然而当年我状元及第,陛下便私下召见,命我接近陆家和冯家,陆清文文采卓越,但素日鲜少与人结交,我费了大力气,和他也只是点头之交,但他与你,倒是交好。
至于冯家,就简单多了,冯缨和赵衡皆是纨绔,我不久就和他们打成一片。”
阮牧心恍然大悟,她一开始也是纳闷,自家二哥多好的儿郎,怎么一朝金榜题名,就成纨绔了,没想到其中还有这弯弯绕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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