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维斯去而复返,他握住姜栩的手腕,力度不重,却足够有存在感。
风从门口灌入,带动垂落的纱帘,幽暗的光影透过层层叠叠的纱帘落在房间的最深处。
完全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里,灵魂仿佛被寒意冻住,让他的思维无法正常运转。
当啷,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惊得姜栩猛然回过了神。
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一截黑红相间的枯枝在地上扭动,拉维斯他们的脸色瞬间变了,尤其是加希维德。
加希维德抬起腿,看起来恨不得立刻踩上去,可最后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他还是忍了下去。
藤蔓在他手中扭动,伸着干枯的枝丫往姜栩的方向指。
挣扎时暗红色的汁液顺着它的枝干渗出,熟悉的甜腻香气开始蔓延。
见姜栩看了过来,加希维德满不在乎地将还在扭动的藤蔓重新塞进了玻璃箱中。
擦去手上沾染的汁液,他挑起眉,“只是一个低智的魔物而已。”
“它们的汁液对于人类的灵魂来说是很好的养料。”
拉维斯的声音响起,他看着加希维德将那东西放回去,轻描淡写地将这里藏着的秘密撕开了一角。
可惜这种魔物不是那么好养,为了不出乱子,他们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去驯养这些东西。
拟态与人类世界的花卉十分相似的魔物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被养在了庄园中,每一天,女仆会在太阳升起前将它们采下,以保证使用后的效果可以达到最好。
加希维德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管子,晃动的暗红色液体在光下流动,恍如半凝固的血液。
“人类的灵魂太脆弱,所以我们不得不使用一点特殊的手段。”
贵族青年俊美的脸上先是露出一点忧色,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神情放松下来,将“药剂”递到姜栩面前,青年弯下腰,“不过这个东西很快就用不到了。”
在他想靠得更近一些前,拉维斯揽住了少年的肩膀,将他带离了加希维德身边。
暗含警告意味的目光扫了过去,加希维德不情不愿地将东西收了回去。
他带着姜栩一步步往房间的更深处走去,重叠的白纱被扬起,又重新落下,姜栩的心跳在不自觉地加快,只是单单轻咬一下舌尖已经不够,他用的力气越来越大,疼痛达到了一个阈值,但在他尝到血腥味之前,身边人突然停了下来。
带着森冷寒意的指尖落在了他的唇边,“不要弄伤自己。”
少年饱满的唇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下陷了几分,拉维斯的目光停留片刻,眼瞳里掠过暗色。
他的视线过分赤裸,姜栩别开脸,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密室的房间不算很大,浓重到近乎凝成实质的寒意铺陈开,姜栩在外面就觉得冷,此刻进到了最深处反而没什么感觉了。
只要挑开那层垂落的纱幔,他想要的答案就在这里。
姜栩却停了下来,他有些神经质地掐紧了自己的掌心,身体里的每一寸都在此刻僵直紧绷,他又开始发抖了,浅色的眼睛直直地盯住那个地方,仿佛那里藏了什么让他极为恐惧的东西。
不,说恐惧其实不算准确。
密室的门没有关好,泄进来的一缕风拂开了那角纱幔,一块晶莹剔透的冰晶就这么暴露在姜栩的眼前。
他的手心渗出冷汗,整个人的状态非常不对。
残存的理智发出警报,提醒着他不要再靠近,但身体却先一步出卖了主人,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纱幔被尽数掀开,当里面的场景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姜栩浅色的眼瞳骤然缩紧。
像是被夺走了全部声音,他苍白着脸呆呆看向纱幔后,失了血色的唇微颤着,连一个字也发不出。
原来感受不到的寒意突然袭来,争先恐后地顺着肌理沁入身体,血液仿佛被冻住,姜栩迟缓地转过头,眼里带了求助之意。
俊美不似人类的庄园主人抬手握住未婚妻冰冷的手腕,他的声音低而稳,混杂地满室的寒意打碎这里的平静,“洛尔利兹最大的秘密从来都是你。”
无论是这间密室,还是他们,甚至是整座庄园,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而存在。
拉维斯对上少年放大的瞳孔,隐忍的神色里藏着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狂热,“只有你在,这一切才有存在的意义。”
听起来倒像是什么假惺惺的情话,放在以往的任何时候,姜栩都是要嘲笑他的,唯独除了现在。
空气变得粘稠,他像是一尾即将窒息的鱼,痛苦地喘息着试图寻求出路。
姜栩本能地想要后退,趋利避害,这是刻在生物骨子里的基因,但他只是刚刚后退了些许,就撞入另一个人的怀中。
不费什么力气就轻易制止了他的行动,加希维德叹息着将他往前推了推,“其实我本来是不赞成这么早让你看到这个的,但是我们不想骗你。”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晦暗不明的情绪浮沉着占领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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