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重归寂静,只有那诡异的蠕动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液体滴落的"滴答"声,每一声都精准地落在心跳的间隙,形成令人发狂的节奏。
李长生站在原地,银戒的光芒如呼吸般明灭,戒面上的纹路扭曲成他从未见过的形态——一个由三条螺旋线组成的符号,每条线都在不停旋转,速度时快时慢,仿佛在解说着某种宇宙真理。
他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很长,那影子不时会自主移动,做出与他本人不符的动作。
终于,那东西走出了黑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团蠕动的阴影,足有两米多高的巨大肉球,表面覆盖着灰白色的腐败皮肤,像是被海水浸泡多日的尸体,布满青紫色的尸斑。
随着它的移动,身上不断掉落腐烂的肉块,露出下面纠缠的黑色触须,那些触须表面布满吸盘,每个吸盘中央都有一只微缩的眼睛在眨动,瞳孔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最诡异的是它的头部——一张中年男性的人类面孔镶嵌在肉球顶端,五官端正却毫无生气,如同拙劣的蜡像。
乳白色的眼球没有瞳孔,却诡异地跟随着李长生的每一个动作,嘴角挂着永恒不变的微笑,露出两排过于整齐的牙齿——每一颗牙齿上都刻着微型的符文。
当它开口时,声音却意外地温和悦耳,如同上流社会的绅士在沙龙中闲谈:"你...不是德比家的人..."每个音节都完美无瑕,带着古典戏剧演员的腔调,与它可怖的外形形成荒诞的对比。
一股甜腻的腐香随着话语飘散,像是名贵香水掩盖下的尸臭,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檀香和硫磺气息。
李长生没有动手,右手的饕餮之爪保持着半激活状态,鳞片在皮肤下若隐若现,时而浮现时而隐没,如同潮汐下的礁石。
他能感受到这个怪物身上没有恶意,只有一种深沉的悲哀,如同被困在琥珀中的昆虫,永恒地凝固在痛苦的瞬间。
"我是...第一个德比..."怪物缓缓说道,腐烂的身躯随着移动不断剥落肉块,那些肉块落地后立刻被地面吸收,化作一缕缕黑烟,在空中组成短暂的象形文字。
"也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品..."它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像是多年未用的齿轮重新转动,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
它艰难地移动着,露出身后一个被血肉包裹的祭坛。
那祭坛表面覆盖着跳动的脉管,每一条都粗如手指,里面流淌着荧光的绿色液体。
中央凹陷处盛满同样的液体,表面漂浮着各种器官碎片——仍在跳动的心脏、布满囊肿的大脑、缠绕在一起的肠子。
最引人注目的是祭坛基座上镶嵌的七颗水晶骷髅,每个头骨的眼窝中都跳动着不同颜色的火焰,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头骨的下颌骨不停开合,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像是在无声地大笑。
李长生缓步向前,银戒的光芒照亮了祭坛的每一个细节。
戒指正在微微发烫,戒面上的螺旋纹路旋转速度加快,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高频嗡鸣。
他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与银戒同源,却又有所不同,像是同一棵树上分出的不同枝桠。
这股能量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不时闪过陌生的记忆片段:无尽的走廊、颠倒的城市、由光线构成的生物...
"你向谁献祭?"李长生沉声问道,目光紧锁在那张诡异的人脸上。
他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激起祭坛液面细微的涟漪,那些涟漪相互碰撞,形成复杂的干涉图案。
他的右手已经完全化为饕餮之爪,但出人意料地保持着静止,爪尖距离怪物的心脏只有寸许。
怪物的身躯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腐烂的肉块如雨般簌簌掉落,露出下面珍珠母色的新生组织,那组织表面布满细小的鳞片,随着呼吸节奏开合。
它那双浑浊的乳白色眼睛望向洞穴顶部,流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恐惧,嘴角的微笑第一次出现了波动,露出下面真实的、布满裂痕的嘴唇。
"祂...祂从群星之间而来..."怪物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敬畏,仿佛光是说出这些词就是一种亵渎。
"在梦境中向我展示真理...祂说...只要献上足够的祭品...就能获得永生..."随着最后一个词落下,它的眼角渗出两行血泪,那血液不是红色的,而是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蓝色。
李长生注意到怪物说话时,祭坛上的血肉组织开始有规律地蠕动,表面的脉管组成一幅幅诡异的图腾,又迅速消散。
那些图案中反复出现一个头戴尖冠的人形轮廓,以及一个由无数小球组成的复杂几何体。
更令人不安的是,液体表面开始浮现模糊的画面:无数人跪拜在星空下,他们的身体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一座石柱林立的城市从海底升起;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虚空中编织着光与暗的经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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