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仍不说话。
是啊,它怎么会看不出来。
所有的任务世界剧情走向都是固定的,将来会发生什么,在哪个时间要做什么,它们都一清二楚。
它们好像高高在上的神,掌握着所有变动。
可现在的这个世界,他们全都活了过来,不再受人操控。
白榕低头惨笑,摇摇晃晃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步朝外走去。
没有人问她怎么了,也没人扶她一把。
她从那么多人中穿过,所有人都像是没看到她,只盯着台上已经开始的新一轮的比试,纷纷喝彩,聚精会神。
甘心吗?
还是不甘心的。
白榕想起生病的外婆,她需要很多很多钱治病,所以她进入任务世界开始做任务。
她想起她来的第一天,公司门口有个乞丐扯着她的衣服,疯了似的劝她不要去,说他们不应该干涉其他世界的运行,会遭报应的。
明明所有的世界都独立存在,不应该去干扰,他们不是冷冰冰的文字,是活生生的人,他甚至求她不要做任务。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白榕依稀记得,她说:你有病吧?小说而已,一本书!而且我需要钱,我外婆病了,我要赚钱给她治病。只要能赚钱,我做什么都行,赚够了我就走。
任务世界的奖励是很丰厚的,第一个任务她就赚到了大笔钱,她交了住院费,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买了别墅,剩下的钱依然足够她挥霍半生。
可那么简单就能赚到钱的感觉让她一时之间迷失了自己,觉得她不去多做任务简直是任务界的损失。
她甚至忘了最开始她只是想赚一笔钱交住院费。
于是,她再次进入任务世界,又一次赚的盆满钵满。
两个任务世界的钱加起来,她以后怎么挥霍都挥霍不完,哪怕是撒,也得撒好几年才能撒完。
可她好像,开始沉迷任务世界。
她享受着把别人从高台拽如尘埃,享受着自己从一贫如洗到手握经济命脉,或是从一无所有到家庭美满。
那种感觉太让她着迷。
她把不喜欢的角色从高高在上的皇后变成青楼里的妓子,把皇后十三岁的女儿送入军营任人玩弄。
那时候她是怎么想的来着?
哦,反正是没有思想的纸片人,在现实世界她又不会那么做,还不能在这里发泄一下?
她还把救命恩人的儿子害得残疾,然后把人推入深渊万劫不复,看着他在绝望中挣扎死去,那种掌握别人生命的感觉,让她神魂颠倒。
她一次次享受着这种感觉,完全不认为那是恶。
都是群没有思想的纸片人罢了,怎么做都无所谓,反正现实世界里她又不可能这么做。
她这么善良,在这个小说世界里还不能放纵一下?
白榕走到人群尽头,回头看去,满座无一人看她,都在为比试台上的人呐喊。
满座喧嚣,只有她立在喧嚣之外,与这里格格不入。
也是,她本就不属于这里。
这一刻,不知怎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白榕突然很想外婆,也很后悔,她不该贪心的。
如果早点收手安心享受剩下的人生,陪着外婆,那该多幸福?
她为什么要丢开外婆来做任务呢?值得吗?
她讷讷的看着人群,同门师兄弟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奇怪的收回眼神,要么就是皱眉,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开口问一句:你怎么了?
她想笑,但是嘴角怎么都扬不上去。
原来他们哪怕只有一丁点自我意识,都不会有人愿意靠近她。
原来她挣扎这么久,也无人爱她。
三千世界,只有外婆一个人,是真的爱着她的。
【系统,放弃任务的话,我还有多长时间?】
系统沉默好久,冰冷的机械音响了起来:【三个月】
【我走后,他们会记得我吗?】
【不会,这个世界受任务者影响太大,我会抹除与你有关的一切,尽量减少任务者对任务世界的影响】
白榕眼睫微颤,心里悲戚,原来她连留下一点痕迹的资格都没有……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方便下一位任务者的到来】
【这个任务世界还要开放吗?你明知道这里已经不是单纯的任务世界】
系统的声音冰冷无情:【主系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任务世界,每一个任务世界都是耗费了庞大的财力才搭建起来的】
她声音有些嘲讽:【或许吧,我不懂,你们花这么多钱,在任务世界到底能得到什么?】
系统:【超出宿主能提问的权限,系统有权拒绝回答】
白榕没有再问。
她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正欲离去,却见坐在长老席位的凤长芸看着她,面无表情。
白榕垂下脸,她想,她该怨她的。
如果不是她出现,她的生活也不会被搅得一团糟。
她依旧有爱她的师父,敬重她的同门,甚至还有爱人。
可她一来,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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