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微风吹来,树梢之上绿叶微动,偶尔几片枯黄的叶子从树梢掉落,旋转着落到地上。
鸟鸣声突兀的响起,几只小鸟在天空嬉戏追逐,如一道道小型闪电般,速度飞快,不停的飞上高空,又极速俯冲下来。
‘轰’
南宫浔只觉得一道雷劈在了他头顶,他耳边一片嗡鸣,甚至没听清凤长芸后面说了什么。
他呼吸都不由一滞,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变得煞白,连唇上的血色都慢慢褪去。瞳孔深处倒映着凤长芸的身影,已然漫上仓惶。
凤清是君家的人?
她、她不是孤儿吗?
她不是凤清,是君家直系子弟?
君家…君家……
想到什么,南宫浔面上仅存的血色退的一干二净,整个人都摇摇欲坠险些坐不稳。
他用力扶住桌子一角,手上青筋暴起,心绪一瞬间乱成一团,连大脑都快要无法思考。
君家灭门,凤清失踪,然后回来灭了南宫家,还有上清境那么多家族。
她所有的行动好像全都有了解释,她在祭奠君家的亡魂……
明明一切都有迹可循的,只要认真的去挖掘,总能挖出些线索来的,抽丝剥茧,也能查出凤清的身份。
可数万年来,南宫浔从没去细究过她做这一切的原因,只一心提升实力,然后杀了凤清,为死在她手上的冤魂搏一个公道,让他们能安息。
即便想过凤清或许不是无缘无故做这一切,可他被仇恨蒙了眼,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她跟早就被灭族的君家联系起来。
又或者说,他不敢去细究君家灭门的真相。
可偏偏,凤清是君家的人。
南宫浔只感觉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般,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难怪她总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消失,难怪她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普通人有底气说不修炼就不修炼。
所有的信息在他脑子里连成一条线,让南宫浔面色变得更加惨白。
君家的灭门,和南宫家有关……
不,不只是南宫家,是上清境所有世家大族……
南宫浔只感觉耳边嗡鸣,无比荒谬。
他们为什么要对君家下手?
君家仁善,乐善好施,就算被人灭门,又怎么会跟南宫家扯上关系?
不,不可能的,南宫浔呼吸急促起来,甚至没有勇气开口问凤长芸君家灭门的真相。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那个真相,会让他这数万年来的执念变成个天大的笑话。
南宫浔看向凤长芸,眸底惴惴不安。
可真相不会因为他的恐惧而发生改变,逝去的君家众人也不会再回来。
凤长芸幽幽开口,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凤清作为君家仅存的血脉,自是要替家族报仇。”
“她以前那么善良一姑娘,否则你以为她为何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君家的灭门,整个上清境都不无辜,而南宫家,是带头组织这一切的人。”
“如果不是南宫昂,君家不会被灭门,凤清不会变成孤女,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她比任何人都不喜欢杀戮。”
此时此刻,凤长芸感觉自己像个残酷的刽子手,手上握着一把名为真相的刀,一刀刀将南宫浔凌迟:“南宫前辈,虽然这话不该我一个晚辈来说,但我还是想为凤清前辈说句公道话。”
“这世上谁都能怪她心狠手辣,谁都能骂她无情,唯独你,不能。”
“在君家灭门后,她发下天道誓言要让所有参与君家灭门惨案的家族全都陪葬,不放过任何一人。”
“她花了很长时间去完成誓言,也做到了,可唯独放过了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天道誓言一旦发下,就必须完成,若是完不成,她就会如她当初发誓时说的那样灰飞烟灭。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杀南宫浔。
凤清恨过,否则也不会发下那样的誓言。
她那时候也不过才十八岁,凤长芸相信她也许是冲动之下立的誓,可从九幽山脉出来的凤清年岁已经不小,做事也不再冲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旧选择放过南宫浔,凤长芸不知她在想什么,但定然也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她宁愿自己背负那一切,也不想南宫浔步她的后尘,一辈子活在自责和痛苦中。
虽然凤清已经报了仇,可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悔恨她从前不听话,若是她听话好好修炼,她就不会被剩下来,她也能陪君家一起去死。
死去的人已经不在,可活着的人却备受煎熬。
比起活着,凤清宁愿数万年前那个夜里,她也死在了那场屠杀中,与君家共存亡。
她之所以活下来,是君家众人对她的惩罚。
凤清原本是不信命的,否则也不会七八岁的时候就说出只要开心自在,十八年也是一生,若是活的不痛快,八万年也白活这种话。
可后来,她信了。
无论是君家,还是她,南宫浔,都不过是命运的玩物,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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