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混沌深渊的瞬间,张少轩便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撕扯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周围不再是简单的黑暗,而是充斥着狂暴混乱的空间乱流和足以将精金玄铁都碾成齑粉的混沌罡风。视线和神念在这里几乎完全失效,只能凭借本能和对危险的直觉闪避。
他全力运转紫气生玄功,浓郁的紫气形成一个护罩,将秦骁和小爱也笼罩在内。雷神殿悬浮头顶,垂下道道雷光,劈开靠近的乱流;混沌天书在身前沉浮,散发出灰蒙蒙的光晕,试图化解罡风的侵蚀。但这两件至宝毕竟受损严重,在这等绝地之中,防护显得岌岌可危。
“抓紧我!”张少轩对秦骁喝道。
秦骁脸色发白,但眼神坚定,浩然剑气自主护体,形成一层淡白色的剑罡,辅助抵挡。小爱则吓得死死抱住秦骁的脖子,身上土黄色光晕闪烁,试图稳定周围紊乱的重力场,但效果微乎其微。
“妈呀!这鬼地方比无序沼泽可怕一万倍!本大爷的小心脏要跳出来了!”小爱尖叫着。
下坠的过程漫长而痛苦。护罩不断被撕裂,又不断被张少轩消耗大量灵力修复。有数次,特别粗大的空间乱流险些将护罩彻底击碎,全靠张少轩险之又险地避过或用至宝硬扛。秦骁也数次挥出浩然剑气,斩开袭向侧翼的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张少轩感觉灵力即将耗尽,紫气护罩摇摇欲坠之时,下方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股奇异的力量。这股力量温和而庞大,仿佛一个无形的力场,开始中和周围狂暴的乱流与罡风。
下坠的速度骤然减缓。
终于,脚下一实,他们落在了一片相对平稳的地面上。
三人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衣衫褴褛,布满了细小的伤口,皆是方才被逸散的罡风所伤。
张少轩却知道自己两人虽然看起来狼狈不堪,但是,却是相对顺利的,这和乘黄所说的九死一生完全不相符,这或许和他们一个拥有紫阳本源,一个拥有浩然正气血脉,小爱还是混沌伴生的镇域碑器灵有关,他相信,如果换了别人跳下来,绝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了。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前来,说不定也不会这么顺利,世间万事,真的是自有规则,带上实力稍弱的秦骁和小爱,看似累赘,其实帮助却是隐藏在不知不觉间。
环顾四周,这里是一片奇异的空间,头顶是翻滚的混沌气流,如同倒悬的海洋,而他们所在的地面却坚实而平整,散发着微弱的荧光。空间的中心,矗立着一棵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树。
巨树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的色彩,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线,又仿佛在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树干粗壮得如同山岳,枝叶伸展,覆盖了整片空间,每一片叶子都如同一片小型的星云,缓缓流转。树上盛开着无数脸盆大小的花朵,花瓣洁白无瑕,晶莹剔透,散发出令人心神宁静的奇异芳香和磅礴生机。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树!
张少轩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挣扎着起身,走到树下,恭敬地行礼道:“晚辈张少轩,携友人来此,恳请神树赐下花朵,修复受损神兵,以对抗外界魔头,拯救苍生!”
秦骁也连忙上前,学着张少轩的样子行礼恳求。小爱则好奇地围着树干转圈,用小鼻子嗅来嗅去。
然而,神树寂静无声,枝叶轻轻摇曳,仿佛只是寻常的风吹过,对他们的恳求毫无反应。
张少轩不甘心,又反复陈述魅魔的危害、祭坛的恐怖,以及他们肩负的责任,言辞恳切,几乎声泪俱下。秦骁也在一旁帮腔,讲述浩然正气对魔气的克制,以及守护此界的决心。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无论他们如何诉说,神树依旧无动于衷,那些洁白的花朵静静绽放,没有丝毫要降下的迹象。
耐心渐渐被磨光。张少轩眉头紧锁,秦骁也有些焦躁起来。
“这树是不是睡着了?还是根本听不懂我们说话?”秦骁嘀咕道。
“哼!我看它就是小气!舍不得它的花!”小爱蹦跶着,气呼呼地用蹄子踢了踢树干,当然,没敢用力,“本大爷好歹也是镇域碑的器灵,一点面子都不给!”
张少轩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时间不等人,城外的伙伴们还在危险之中。他沉声道:“神树前辈,得罪了!为了天下苍生,晚辈只能强行取花了!”
说罢,他周身紫气轰然爆发,紫阳本源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一轮微型的紫色太阳,在头顶上升起,照亮了这片混沌空间!他伸手便欲摘取最近的一朵花。
“放肆了!”秦骁也怒了,浩然正气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凌厉无匹的白色剑罡,悬于头顶,剑尖直指树冠!
小爱见状,也豁出去了,小身子一抖,一股古老、厚重、仿佛承载着大地本源意志的混沌气息弥漫开来,虽然微弱,却层次极高!
就在这三股气息——尤其是小爱那独特的混沌气息——出现的刹那!
整棵神树,猛然震动了一下!
一个苍老、平和、仿佛蕴含着无尽岁月与智慧的声音,缓缓在三人心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讶异:
“紫阳本源……浩然剑心……还有……镇域碑的熟悉气息……多少纪元了……没想到,还能同时见到……”
神树,终于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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