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瘫在自己脚下嚎叫着的雨燕，黑鹭是一脸幽怨的说道：“瞧瞧你干的好事儿。他这些年完全你靠所谓的‘自欺欺人’在绷着的，如果没这层壳保护着他，他哪里活的到现在。难道让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好么？哎，现在这样……闹的不好，会自杀，你说你故意这么刺激他干嘛？”
“与其这么活着，倒不如死了算了。”说着陆鱼塘踱到了雨燕的身前，俯望了他片刻之后，用脚尖捅了捅他的脑袋，“喂喂喂……别瞎叫唤了……”
“带我回家！！”雨燕突然一把抱住了陆鱼塘的腿，使劲的摇晃着，“你把我爸妈都给杀了，你把他们还给我！！！我要回家！！！”
“只是个……一直停留在六岁的孩子么……”陆鱼塘垂眸默望着他，任凭他摇晃着自己的腿。
“哎……没辙。你先盯着他，我去弄一支镇定剂过来。”说着黑鹭匆匆转身离去。
“哭够了没？”陆鱼塘冷冷问道。
可情绪彻底崩塌的雨燕哪里会有反应，仍旧是一个劲的摇晃着陆鱼塘的腿，一个劲的哭喊着。
“啪！”
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雨燕终于停止了哭喊。
“你父母，不是我杀的，也不是灰塔杀的。”
雨燕松开了抓着陆鱼塘的手，缓缓抬头望向他，瞪着一双泪眼。
“如果想知道你父母被杀的真相，你得答应我，别特么再鬼叫了，OK？”
“真……相……”老半天，雨燕才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陆鱼塘点头：“对，真相。如果你想听，就像个男人一样的站起来。”
神情呆滞的雨燕摸了摸自己的脸，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站起了身来。
陆鱼塘点了根烟，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微微颔首道：“还能听明白我的话，这说明你还没到精神病的地步，这就很好，还有指望。”
“真…相…”雨燕机械的重复道。
陆鱼塘斜倚着一棵树，淡淡道：“十八岁那年，我的确接到了抹杀你父母的任务。可……当我潜入你家的时候，却发现你的父母，已经被人杀了。当时六岁的你，正在自己的房间熟睡，我临走的时候还捏了捏你的脸蛋。当时是半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早上起来才发现自己父母尸体的。”
听到这话雨燕缓缓垂下了眸子，而垂下的一瞬间陆鱼塘发现，他那原本呆滞的眸子里，似乎开始闪烁了起来。
“对不起……”
陆鱼塘这声突然的道歉，是令雨燕稍稍一怔，随即只见他的双拳渐渐握紧，细声说道：“既然不是你杀的，你又说什么对不起……”
见这孩子竟然能够回应自己，陆鱼塘是暗自惊喜。
这说明他还能够与人正常交流。
吸了口烟，陆鱼塘回道：“之所以跟你说对不起，是因为我当年没能够让你避免见到那样残酷的场面。没办法，我只是个灰色机构的杀手，出入现场是不能够留下蛛丝马迹的。”
“你……捏过我的脸……”雨燕再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陆鱼塘沉默了片刻，点头：“当时捏你的脸，一来呢，是在表达我的无奈，二来是表达希望你今后能够坚强的活下去、能够尽快走出阴影的一个愿景。可没想到……你竟然会过成这样。”
“杀你父母的人，早就被我解决了。”没等雨燕回应，陆鱼塘又紧接着说道。
雨燕猛的抬起了头来：“你……”
陆鱼塘点头：“对。当时灰塔的情报搜寻处很快查到了，杀你的父母的人，就是他们的金主——欧洲某个国家的间谍。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不留后患。你父母去世后的第三天，那个间谍就被我杀了。呵……放心，他死的很惨，他活着被我肢解的，肢解的稀碎，然后我把尸块送到了他们国家的大使馆。”
“是么……”雨燕再次垂下了头。
他那紧握着的双拳，渐渐的松开了。
“现在，好受一些了么？”
雨燕缓缓转身，背靠着一棵树慢慢的坐了下去，然后将脸埋在了双膝之中：“可……我还是回不去……”
陆鱼塘摊开了手：“既然你已经加入了黑芒多年，那你应该明白，自己已经在这条不归路上走了很远了。但你比我幸运，你的心里头至少还装着挚爱的双亲，只要他们还在你的心里，那么怀着对他们的那份爱，随处都可以是家。可我呢？呵，我从出生起就是个孤儿，至今我的心里，都还是空荡荡的。”
说着陆鱼塘走了过去，在他身前蹲了下来：“再说句俗点儿的话，如果你的父母在天有灵的话，也不希望看见你活成这个样子吧，对么？陶陶。”
“嗯？”雨燕猛的抬起了头来。
陆鱼塘是嘴角一扬：“别再自欺欺人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陶陶，应该是你自己的小名吧。”
说完陆鱼塘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迈着松垮垮的步子走出了树林。
这片林间，再次响起了雨燕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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