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奸九校尉,只有嘲讽我不认识,如今柳贤弟身边多了一个陌生道人,舍嘲风其谁?”
宗放的话很坦诚,也很霸道。虢玩明知言之有理,也有些气郁,原来不是自己暴露了,而是刺奸中除了自己都暴露了!
“不过此人从华清城一路追查到雄安城,竟都不能寻找到元方你的踪迹,嘲风之名,名不虚传。”
虢玩闻言摇了摇头。
“并非我谦虚,另一方面也佐证此人主要精力还是在大肇,大晟那边其渗透虽不容小觑,但无论人力物力皆不能面面俱到。”
“如此看来,确实如此!”宗放略做沉思继续说道。
“我当时并不知晓你和柳贤弟的到来。一切布局都是围绕此人,只是没想到他竟调集了三山五月的草寇匪贼来犯,看来敌手的目的也并非是除我而后快,只是打算打乱我的布局罢了。哪怕我取胜,如此阵仗,台面上我也许留在当地配合官府拿出个结果来,即便他其中不做手脚,按照常理这一两个月内我是无论如何也脱身不得。”
“真若如此,贤兄若是拿出登云阁的身份?”
“真若如此,我亮出登云阁的身份,贤弟以为我还能在哪里?”
虢玩嘿然。
“我必是直赴京师,登云阁事情不理明白,我连归老田园也不可得了!”
这不是耸人听闻,除了风鸣,诸子弟及登云阁人物皆知道其中利害。登云阁乃是太宗朝时,太宗拜托白云先生创立,这就是准备交给鳌氏子孙的利刃。于是宣宗即位,而宗放从家师手中也接过了登云阁,所谓帝王与隐士的佳话,其真相是宣宗能信得过这把利刃,但是宣宗病重,慈圣秉政,对于宗放必须秉承帝王的旨意,耐心地潜伏下去,潜伏到所有人都看不到为止,直到鳌氏帝王有朝一日能掌握这柄利刃为止。
因此,在这慈圣太后称制专权之时,在今上尚未亲政之际,此时暴露登云阁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那为何此人没有将登云阁之事直接点破了?”
“谁说他没做过此事?否则,早是明日黄花的登云阁又如何能声传诸国?如贤弟这般都是小心求证,我朝又如何不是?”
“只是时也势也,当朝太后也不能专擅轻动,只要我不主动站出来,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其中颇多秘辛,涉及之事就不可公之于众了。
话到这个地步,再继续下去,虢玩也太不知趣了,因此话题又回到敌手身上。
“今日也算大有收获,至少知道了昔日从大綦脱逃的丽竞门残余也与他们勾结在了一起。这些人虽然隐秘,却并非无迹可查。再者,此时若是凰后知道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虽然凰后代綦建立震朝,但是天下诸国私下里还是称其为大綦凰后,毕竟上一位女帝已经是传说中的人物了,即便大綦臣民能接受,却不意味诸国皆能坦然女帝临朝,只是有了凰后这个榜样,慈圣太后与绮里太后皆临朝称制,与凰后的差别只是没有迈出那关键一步罢了。
因此若是能给凰后找些麻烦,添些堵,许多人是何乐而不为的,且无论如何凰后手中的紫微内卫绝非摆设,作为后起之秀与刺奸相比,也算得上旗鼓相当了。
“说起这丽竞门,我朝太宗昔日托付先师建立登云阁,便是为此。”
虢玩打算如何行事,宗放不打算细究,毕竟这是大晟刺奸的事务,这个界限必须认识清楚。于是宗放只是顺着丽竞门这个话题继续展开。
“先师后半生宁可荒废道宗修行也防止住了丽竞门的渗透。登云阁是先师向宣宗推荐,我才逐渐接手,我师徒两代人如何不知道丽竞门的厉害。但若是此人已经掌握丽竞门余党,为何这么多年都未曾启用?这些年与他明争暗斗,大势我等虽有所不足,但是你来我往间也算是平分秋色,其在我手上也折了不少高手,多次布局也为我所破,却为何从未用过丽竞门的人?
“这么说来,这些人是最近才和他勾结一起的?”
“一伙诡谲之众与另一伙隐秘之党,如果突然勾结在一起。必然是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可丽竞门的仇敌是凰后,如今却不管不顾的朝着我们而来,所图什么?”
若是仔细盘算,确实有些诡异,就如同山贼与海盗勾结一起,目的何在呢?除非海中有个仙山!这些人协助东丹南下的好处何在呢?只要东丹君臣头脑清楚,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北上找大綦的麻烦!
即便是对于大晟与大肇,东丹的存在确实麻烦,也正因为东丹隔开了大綦与两国接壤,两国才少了更大的麻烦。三国本来因为大綦的威胁而维持着脆弱的平衡,这些人究竟是如何纠集到一起,又如何推动东丹利令智昏的南下,恐怕肇晟两国中枢也理不出头绪。
见恩师费了半天口舌,柳二郎忙不迭的倒去了冷茶,重新添了茶水。恰如其分的殷勤,使人十分受用。
这二位先生的一席话真是让诸子弟好好上了一课,只是这堂课的冲击着实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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