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的那张脸，和之前我看到的那些片段里的模样有点不同。
老了，眼角多了许多皱纹，头发也全白了。
“师父…”
手中面具掉落在地，心里闷的快透不过气来。
师父惨白的脸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别哭，师父该做的都做完了，该去陪你师姐他们了…”
我还有师姐…
师姐也死了…
我哭得更凶了。
景沐不知何时来到身后。
“你以为死是解脱？错，你犯下的错永远弥补不了。”
我回头看他。
他紧咬着牙根，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师父，言语生硬冷漠。
以前以为景沐讨厌师父是因为我，现在看来两人之间关系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可师父终究是师父，我怎么忍心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我顾不上去擦脸上的泪，跪着扑向景沐。
“景沐，你救救师父吧，他欠你的我来还。”
“多少条人命因为他而葬送，你怎么还？”
景沐冰冷的目光刺痛我本就脆弱不安的心。
我懵了，我的师父是杀人恶魔吗？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胎记疼的更加厉害，牵动我全身的皮肤，刺入骨髓的疼。
我捂着胸口扑倒在地，有东西顺着我的嗓子眼直往上冒。
“呕……”
我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地上的花瓣。
“好疼……”
“茉茉！”
景沐慌张的来扶我，“别怕。”
我感觉自己很累，很疼，各种不适朝我袭来，就连眼前的一切也跟着模糊起来。
失去知觉前，听到师父的声音忽远忽近， 钻入耳朵，“都是我造的孽啊…是我的错…”
……
当我在冥界醒来，摇曳的烛光让我感觉恍惚。
宁芷急切的上前来，她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摸了摸我的手背。
“好多了。”
她将我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夫人，您和别人不一样，要多保重身体呀。”
她声音都在哽咽，想来是真吓坏了。
我苦笑，“如果任何事都能由我随意控制就好了。”
宁芷轻声叹了口气。
“夫人，我知道您心里一定有很多的疑问，未来还长，您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去寻找答案，不必急于这一时。”
“是吗？”
我看着宁芷的双眼。
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就对我表现出了旁人所没有的关心。
总会在我迷惘无助找不到方向的时候及时引导。
难道只是因为我是冥王夫人，是景沐的老婆？
她对我的好只是作为侍女的职责所在？
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宁芷，你认识我的前世吗？”
“前世？”
宁芷瞪大了双眼，随即便摆手，“不认识，夫人，我以前不认识您。”
“真的？”
“是真的。”
好吧，我也无心再去探究其他。
就像她自己说的，我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寻找答案。
示意宁芷退下后，我又闭上双眼想让自己睡着。
只有睡着，才不会胡思乱想。
可我越是不愿想起，师父的脸就越是清晰。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的师姐又是谁？
种种的疑问困扰着我，想的我脑子都快要炸了。
景沐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丫鬟。
“先吃点东西再睡吧。”
我闭着双眼躺在床上没有动。
当房门再次被关上，景沐才在床边坐下。
“天马上就要亮了，昨天我们和爸妈说好今天要去看他们，不能让他们等。”
“我不想去了，你自己去吧。”
我依旧闭着双眼。
景沐在被窝里拉住我的手，“你答应过我，等回到冥界，就把在桃林的一切都忘了。”
“我忘不掉。”
就算那已经是前世的事情，可他始终是我的师父，我怎么忘？
“他是坏人吗？”
景沐沉默了。
好一会后才说道：“不是。”
我心里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师父不是坏人，可他又和很多人的死有关。
他内疚，整日不安。
被所有人厌恶，被痛恨。
只得躲起来暗地保护我。
我究竟经历过什么？
难道我前世的死也和他有关？
所以他才愧疚的守着我前世的尸首？
“乖，不哭。”
景沐伸手帮我擦泪。
他的手很凉，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一样。
我再也忍不住，和景沐抱在一起。
“我心里好难受。我本来简简单单的生活着，为什么要我知道这些？为什么？”
……
不想让爸妈知道我情绪不好，所以努力装出一副开心的模样。
隔壁床的大叔期待的问起关于他女儿的事，我把从月老那里问来的信息和他说了一遍。
大叔似乎很是沮丧，“还要过两年才会结婚？唉，可真是磨人啊。”
爸爸笑着安慰：“那也至少是有结果了，总比没有方向的等待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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