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谓将冬日短暂的日光,利用到极致。
而细观棚中各类菜种植的位置,也颇有讲究。
特别稀罕日光的,就种在正中间,依着东西窗和顶棚,可以从早筛到晚。
不那么稀罕日光的,则种在稍次位置,随着日头移动,或被阴影遮住,反而更利于生长。
而那些只需阴凉的,则补种在晒不到日光的各个角落,可谓一寸地也没有浪费。
可以想象,这几个大棚若真收成了,那可就是一批批炙手可热的菜蔬。
金山银山不就来了!
想到这里,大家不约而同地心情复杂。
张大嫂怎么那么会想呢?
明明都是种地的庄稼人,以前还一块割稻谷呢,大家都面朝黄土背朝天,苦哈哈挣几个辛苦钱。
如今她却突然种出金种出银。
大家心里头不知咋说,总感觉有些不得劲。
不过桂如月很快打消了大部分人的小情绪:
“大家都乡里乡亲的,有挣钱的技术,我也不藏着掖着。若有人也想建沼气池,也想建大棚种菜,我愿意传授经验。大家可去村长哪儿报名,由村长统一安排。”她说。
村长本来也有些心里空落落的。
毕竟他几十年来都是坝子村有威信的人,可如今张大嫂的眼界和能力,远在他之上。
甚至可以说,小小的坝子村,已经配不上她。
他不可能赶得上她了。
有些钦佩,有些仰慕,又有些羞愧。
不过桂如月那么一说,相当于在村民面前树他村长的威信。
坝子村,还是他说了算呢。
他不由得感激地看了桂如月一眼,然后清清嗓子:
“我先说清楚啊,张大嫂大义,愿意把自家挣钱的本事分享出来,咱们该感谢她。但是!”
他的声音变得严肃了:
“大家都是庄稼汉,都知道。既是地里头的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人能做成,也可能有人做不成。法子都是一样的,到时候可别怪张大嫂!”
张大嫂会想能挣,种萝卜都能种出钱来,大家眼热了,谁不削减脑袋想分一杯羹呢。
她肯分享这大棚蔬菜的法子,大家自然心动。
可粮食才是村里人的命根子。
若放在以前,庄稼汉可舍不得拿田地来种菜,必定要种水稻的。
如今若种了菜,那便是把身家性命都押上。
村长担心,万一没种成,大家岂不是把账算到张大嫂头上?
那是万万不能。
“我把话放在这里了,有胆就做,风险自理!别想着种不成了,赖张大嫂!大家自家想清楚,商量明白了,想做的,再来找我。”村长说。
原先跃跃欲试的一拨人,闻言哑声大半。
咋、咋还会种不成?
种不成张大嫂也不管?
那不就粮食没得吃,钱也没得赚了么。
再就是,盖大棚也不是小事,要花钱,若不成,那可亏很大。
胆小的人瞬间被吓退。
桂如月对此很满意,也印证了她的想法:村长是个可用的靠谱之人。
她一直认为,在村里发独财,总有一天会败。
不为别的,就因为世上总有人见不得你好。
当你穷困潦倒时,人人都同情你,愿意为你说句好话。
但当你抛开大家独自发达,别人只会恨:
凭什么是你?
她今后还要做大买卖,若是谁动了歪心思,使一些下作手段,那可太糟心了。
所以桂如月做了两个决定:
第一,找一个在村里有威信的人做照应。经过她的观察,村长这人,能处。
第二,把大家拉上船!
聘请工人是一个方式,分享大棚种植方法又是一个方式。
总之,大家忙起来,有钱赚,就不会盯着她搞破坏。
新房酒吃完了,温碗暖炉大棚的法子搞到了,大家心满意足地散去。
本以为事情到此了结。
然而,第二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桂如月。
“月儿姐,你如今是富贵了,看不上咱们小时候一块下地割猪草的情谊了。”
一个穿着朱红色袄子,发梢轻轻巧巧挽到而后的媳妇,坐在板凳上,有一搭没一搭扯着衣角说。
这是原身那同村的发小,毛英子。
后来两人又很巧地嫁到同一个村子里。
当然,毛英子的命可比原身好得多。
原身是被家里扫地出门,被张老大捡了去,没得选地过苦日子。
但毛英子是家里正正经经相看了人家,嫁的是坝子村的殷实农户,且上头没有婆母,公公和男人又都是老实人。
她过去就当了家,俩儿子成家后,又娶了两儿媳妇回来,被她成日指使。
日子是越发滋润。
不过,桂如月记得,毛英子以前最爱跟原身显摆的,怎么今日做出这德性来了?
桂如月不动声色,微微一笑:
“英子,你这话说得,是你看不上我吧?要不我刚分家的时候,你咋不来看我?”
毛英子脸上顿时有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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