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后不久，便又是春节。
小皇后裹了一身红色的裘皮大衣衬得整个人都水灵灵的，她将自己团成了个圆，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叫人心生喜爱。
除夕夜宫中是会举办宴会的，可老皇帝还生着病，便没有宴请许多大臣，只当做是家宴。
沈辞说了，等宴会结束便带着她出宫玩，难得过节，城里也没了宵禁，稍微放松下心情。
宋颂全程都端着笑脸，露出脸侧小小的梨涡，原本该是端庄温婉的模样，却在那张白嫩的小脸上，看出几分孩子气。
小皇后坐在自个儿的位置上，小口小口地夹着菜吃，殊不知自个儿早就被几个男人盯着看了许久。
她恍然间抬起头，同沈钰对上了视线。
小皇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像是在烧，默默地低下了头。
沈钰勾了勾唇角，也垂下了头。
宋颂在心里头松了口气，还好今天沈钰不像是要发疯的样子，不然她就惨了。
宴席行进至一半，宋颂叫来了阿琦，跟她说自个儿想出去透透气。阿琦想跟着，却被她拒绝了。
毕竟她一会出去，是要跟女主找茬的。
小皇后一个人到了不远处的凉亭坐着歇息，吹了会冷风，脸上的潮红也渐渐散去。
她等了一阵，果不其然，看到了贺兰嫣的身影正往这边慢慢靠近。
“儿臣见过母后。”
女人的声音并不算平静，听着隐隐有几分情绪藏在里头。
宋颂努力装作无事的模样，抬手想将她扶起，可还没触碰到贺兰嫣，她就已经自觉地站起身了。
宋颂落了个空，只好收回手，呐呐地喊了句免礼。
“我测，这女人big胆！我的宝啊，明明你才是皇后，怎么气势上还被人压了一头啊！我简直恨铁不成钢！”系统一边织毛衣一边愤愤不平道。
宋颂耷拉着脸，瘪了瘪嘴，“她是女主，我惹她要被处以极刑死无全尸的，我怕，我才不要……”
“怂包！小怂包！”
小姑娘不服气，在心底嘟嘟囔囔了几句，“你还不是一样怂。”
系统没话说了，支支吾吾了几声默默地闭上了嘴。
按照剧情，小皇后在看到宴席上贺兰嫣那越发美艳的面容，以及藏不住的幸福笑意，再想起自个儿只能躲在这吃人的后宫，像狗一样讨好老皇帝。
从前的日子还算勉强活得下去，可老皇帝病倒后，她更加失了势力，不由得在心中升起了无边的嫉妒和仇恨。
再加上沈钰最近的势头越来越大，待到他日后夺嫡上位成功，哪还有她活的机会，倒不如放手一搏，害了他最爱的女人，让他痛不欲生。
只能说在后宫的这些时日，早已让小皇后原本单纯良善的心变得扭曲了。
宋颂叹了口气，抬起头望向站在一旁微微屈身的贺兰嫣，心下一动，问道：“王妃，近日过得可好？”
女人站着没出声，半晌后，她嗤鼻一笑，带了几分嘲弄的意思，“臣女现下过的日子，不都是娘娘一手造就的吗？您不应该很清楚？此刻这般惺惺作态，是想在臣女面前炫耀吗？”
小皇后当即怔住，看着贺兰嫣慢慢地抬起了头，眼底满是憎恶，几滴眼泪滑落，被她抬手抹去，转瞬之间，她已然恢复了原状，“让臣女无法与心爱之人厮守的人是人，如今叫臣女落到这般地步的也是您，您还要臣女如何？”
“我……”宋颂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道，“沈钰是个好人，他……”
“是个好人又如何？他的确对我很好，相敬如宾，可他连碰都不愿意碰我一下！我要的不是这般的婚姻，我只是同心爱之人恩爱长久！”贺兰嫣失了态，压抑的内心彻底爆发。
宋颂心头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贺兰嫣就已经擦干了眼泪，同她行了个礼，声音低了下来，“臣女今日席上兴起，多喝了几杯，这才失了态，还望娘娘恕罪。”
她动作很快，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一副潇洒的姿态，只留宋颂一个人坐在凉亭里愣神。
小姑娘摸了摸逐渐冰凉的指尖，眼尾都垂了下去，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00……看着她的样子，我有点难过。”
系统是最见不得她这难受的样子，快织好的毛衣都丢到一边，好声好气地劝哄，“宝宝，不怪你，要怪……就怪快穿总局吧！他们自个儿解决不了问题，就随便找人进来顶替。”
等到小姑娘看上去没那么失落了，才听到她闷闷的声音，“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系统看了眼任务栏，都完成得差不多了，“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走也行。”
“……”宋颂沉默了，半晌，她重新开口，“那要不明天吧？我想过个开开心心的除夕，和他们一起。”
过完除夕，就要让一切都步上正轨了。
……
除夕宴总算是结束了。
偌大的殿中，似乎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沈辞穿了身玄色的大氅，边上还绣了些暗金色的纹路，掩盖太子殿下的尊贵身份，看上去仅仅是别家清贵的公子哥。
他牵着一旁人的手，随着人流前行。
小皇后不管在外头逛过多少次，只要一上街，就总是一副小孩气性，样样都想着看一看，玩一玩。
沈辞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却很依着她，深邃的眼眸落在她的脸庞上，狭长的凤眼藏着无尽的深情。
除夕夜城里没了宵禁，处处都是人，耳侧是人群中传来的直入云霄的欢呼声，连宋颂要同他说话，都是扯了扯他的衣袖，待他低下头后，才在耳边一字一句地蹦出。
越是这般热闹的时候，就越要注意人群中看似不起眼的事物。
其实今日，他不该带她出来的。
他与沈钰之间的斗争，已经到了格外激烈的地步，双方都在露出自个儿的底牌，就看谁先沉不住气动手了。
沈钰自然是很能忍的，毕竟装了二十几年，才逐渐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这般本领，也不是谁都有的。
可架不住他底下的人憋不住啊，那些孤注一掷投向沈钰的人，是最等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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