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好了,就奏请陛下赐婚。”王英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李静猛地抬头,“不管你的脸变成什么样,我都……”
话没说完,窗外突然掠过道白影。白薇薇立在墙头,看着屋内交握的双手,袖中的香囊被她捏得变了形。远处传来司徒兰芳的灵力信号,急促得像在催她回去,她最后看了眼王英眼中的坚定,转身跃下墙头时,狐尾扫落的海棠花瓣,正好落在李静的药碗里。
竹楼里,司徒兰芳正将《释天诀》摊在案上,指尖划过“换灵术”的图谱。白薇薇推门进来时,他立刻收起书卷,笑得像没事人:“找着本古方,或许能治你的寒毒。”
白薇薇盯着他发红的眼底——那是动用王族灵力强行破开禁地结界的后遗症。她没戳破,只是坐下拿起药碗:“先喝药吧,你的蛇鳞都快冻成冰了。”
药汤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眉眼。司徒兰芳看着她小口饮药的模样,悄悄将本命精元凝聚在指尖——他已经想好了,三日后月圆之夜施术,若她真的心有所属,他便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护住她最后一丝元神。
而案上的《释天诀》,在烛火下轻轻翻动,仿佛在预示着这场注定以命相搏的守护,从来都不止一人在赌。
月圆之夜的月华像淬了冰的银纱,铺满竹楼的每一寸角落。司徒兰芳将最后一道符纸贴在门框上,朱砂绘就的结界纹路亮起时,他回头看见白薇薇正坐在窗边,手里捻着片干枯的海棠花瓣——那是从将军府带回来的,被她压在妆奁里已有三日。
“都准备好了?”白薇薇的声音很轻,尾音带着狐族特有的颤音。她知道司徒兰芳要做什么,昨夜他打坐时,溢出的本命精元在她掌心凝成了赤红色的蛇鳞,烫得她整宿没合眼。
司徒兰芳展开《释天诀》,书页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只是试试古方,你别多想。”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怕那里面映出的担忧,会让他好不容易攒起的决心崩裂。
换灵术启动的瞬间,竹楼里卷起两股气流。白薇薇体内的寒毒化作青黑色的雾气,顺着司徒兰芳指尖引出的红线涌过去,而他心口的赤纹则亮起灼热的光,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地渡过去。
“呃——”司徒兰芳突然闷哼一声,红线里竟掺进丝陌生的气息,带着将军府特有的皂角香。那是白薇薇潜意识里残留的王英的气息,此刻正顺着灵力通道,疯狂反噬司徒兰芳的元神。
白薇薇猛地睁眼,看见司徒兰芳的嘴角渗出黑血,赤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她想挣脱符纸的束缚,却被结界弹了回来:“停下!司徒兰芳你停下!”
“晚了……”司徒兰芳的笑里带着血沫,他强行催动王族秘术,将自身蛇丹逼出体外,悬在两人之间,“记住,三百年前你护我,不是欠我,是让我知道……”
话音未落,蛇丹突然炸开,赤红色的光焰瞬间吞噬了那道青黑色的寒毒。白薇薇只觉得心口一暖,三百年未曾跳动过的心脏,竟在此刻“咚”地跳了一声,温热的血顺着血管流遍四肢百骸。
而司徒兰芳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他看着白薇薇眼中滚落的泪珠,伸手想替她擦去,指尖却在触到她脸颊的前一刻化作光点:“别哭……那的眼泪,比蛇丹还烫……”
结界散去时,竹楼里只剩下白薇薇一人。案上的《释天诀》自动合拢,封面上多了道赤红色的蛇形印记。她摸着自己跳动的心脏,突然想起青夫人说过的话:“人类的心脏会跳,是因为装着牵挂的人。”
三日后,将军府的喜帖送到了竹楼。白薇薇拆开来看,王英与李静的名字并排写着,墨迹里还沾着九仙花的香气。她将喜帖放在司徒兰芳消失的地方,转身时银发在空中划出银弧——她要去青鸾峰,青夫人说过,蛇族有种秘法,能在忘川河畔守着一缕残魂,守够千年,或许能换他转世时,记得这一世的月光。
竹楼的门在她身后关上,风吹过案上的海棠花瓣,将那点残留的香气,送向了远方的忘川方向。而《释天诀》的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像是司徒兰芳用最后的灵力写下的:
“你的心跳,便是我最好的转世符。”
寒冰殿的冰棱突然坠下一块,砸在浮生脚边时,他正看着水镜里白薇薇的身影。竹楼里,她正将司徒兰芳留下的蛇鳞令牌贴在胸口,银发垂落的弧度,像极了三百年前她初化人形时,在雪地里蜷成一团的模样。
水镜突然泛起涟漪。白薇薇对着令牌喃喃自语:「他说千年后能在忘川见,可我连等不等得到那时都不知道……」话音未落,心口的伤疤又开始疼,她佝偻着身子咳嗽,指缝间漏出的狐火竟带着微弱的红——那是司徒兰芳的灵力在替她续命。
浮生的指尖在冰桌上划出裂痕。他想起那日在河滩,李静喂王英仙丹时,白薇薇站在竹林里,风掀起她的衣袍,露出的伤疤比寒冰殿最深的冰缝还要触目。那时他以为自己只是冷眼旁观,可此刻水镜里她蹙眉的模样,竟让他万年不化的心头,泛起针尖似的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