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照的拇指紧贴住下唇，牙齿无意识地轻啃指甲。
这是她小时候经常做的事，在太奶奶温和地教育过她之后，她就再没做过这种举动。
然而，此刻情感短暂地打败了理智。
为了把夏锄禾这只小虫引入陷阱，路云照暴露了一条重要的利益链，甚至动用了底牌。
这只不受控制的虫子严重影响了她的心情，让她害怕未知的结局。
指甲“咯嘣”一声轻响，路云照自我厌恶地放下手，给天神圣殿的负责人下达了一条指令：【近期要密切注意来到天神圣殿的人，如果有图片中的人，立刻杀掉她，完成后一定要向我汇报。】
路云照发送了一张夏锄禾的照片。
负责人回复【收到】。
单单杀掉夏锄禾并不保险，路云照想了想，继续道：【从今天开始，三个月内进入天神圣殿的外来人口，通通杀掉。】
【路小姐，外来人口是工厂主要的劳动力和解毒剂，这样做会影响工厂生产，供不上上层的用药，我们都会被追责。】
【不要管生产，把杀掉这个人作为第一要务。】
【好吧。】
路云照已经想好了，哪怕会被太奶奶责骂，她也要先把心魔铲除。
……
“冬姐，咱们不用做这么多壳子吧？你每次都只能控制一个壳子呀？”二丫剥皮剥到手抽筋，此刻彻底撑不住，颓废地往地上一倒。
冬毁苗精神百倍地往皮子里塞稻草，手快到挥出残影：“你懂什么，我要节约时间，一次性做好更快。我和她的比试没有约定时长，这是一场大赛，细节决定成败！如果我赢了，我能得到三分之一个天神圣殿，到时候咱们几个都有份，我一定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大饼一画，二丫“腾”地坐起来，像一头面前被吊了胡萝卜的驴，手上努力抻皮，嘴里嘟囔着：“努力，奋斗，为了天神圣殿……”
另外两人，干活已经干麻了，哪怕吃到了大饼也是一副神情呆滞的模样。
不管这次比试能不能赢，冬毁苗都对夏锄禾大为改观。
除了比试的内容，她还收到了夏锄禾提供的关于天神圣殿的信息和注意事项。
夏锄禾的原话是“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我会把一切相关信息与你共享”。
信息很多，夏锄禾甚至在上面做了“可能为真”和“可能为假”的标注，她甚至贴心提醒冬毁苗不要做“夏锄禾”长相的皮囊，因为可能会有人想害自己。
冬毁苗对夏锄禾提供的信息持谨慎态度，尤其是夏锄禾最后的提醒，她不打算听。
她偏要用夏锄禾的皮囊，哪怕被别人误认为是双生子。
她要用“夏锄禾”的皮囊，击败夏锄禾。
……
“不行！太危险了！”黎秋生听到夏锄禾定下的比试内容，一口否决，“我偷溜进去帮你。”
黎秋生冲夏锄禾挤巴眼睛：“放心，我很有经验的，绝不会被、那个冬什么发现。”
“你最好也不要被我发现。”夏锄禾摇头拒绝。
命运对冬毁苗已经很不公平了，夏锄禾不想再在不公上添上一笔。
黎秋生讪讪地笑了笑，打消了帮老大作弊的念头。毕竟，不被老大发现，有点难度。
“老大打算什么时候出发？”黎秋生喉头滚动，“要不要办个送行宴？”
夏锄禾好笑道：“你馋了就去下馆子，不用非要打着为我的名义。”
黎秋生嘿嘿一笑。
饕餮城中开了个珍馐馆，厨子都是李月带过的徒弟，菜谱来自夏锄禾，珍贵调料来自美食游乐园，菜品味道很是不错。
黎秋生都吃胖了。
……
通知比试的第二天，夏锄禾低调地出现在天神圣殿门口。
前些年，天神圣殿的外来人很少。自从布鲁悄然上市，在一部分人中慢慢流通之后，天神圣殿才在外界有了名气，外来人与日俱增。
这些人大多是为了布鲁而来。
布鲁的本质，基地内外的高层人员都略有耳闻，或有所猜测。
因此，正规市场中，无论是基地内，还是基地外的交易场，都不允许布鲁光明正大地流通。交易布鲁的场所，大多在黑市。
这种具有安神镇定作用的成瘾性药物，第一次售价非常廉价，甚至是免费送给人品尝。
一旦有了第一次，就想要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奇怪的是，许多成瘾性药物难以戒断的原因，往往在于离开会给人带来痛苦。布鲁并不如此，即使不再服用布鲁，这些人也不会感到痛苦。他们使用布鲁的原因非常纯粹，只是为了纯粹的快乐和安定。
可惜，追寻快乐的代价太过高昂。
除了第一次接触布鲁，之后每一片布鲁的价格都非常昂贵。
只有实力强横资产丰厚的人，可以凭借自身实力，完全覆盖这部分开支，大部分人都负担不起布鲁的费用。
好在天神圣殿给了他们第二条路——以工换货。
为天神圣殿工作，天神圣殿会用布鲁支付报酬。
夏锄禾混在众人中排队，等待门卫的检查。
当检查到她的时候，门卫冲同伴使了个眼神，直接上刀硬捅。同伴用枪指着夏锄禾，唯恐给她逃跑的机会。
“杀人了！怎么回事？”
“快跑啊！传言一定是假的。”
排队的人群骚乱起来，部分人悄悄从队伍中溜走。
巡查队长安抚众人：“大家不要惊慌，近期有些不法分子想要偷溜进城，偷取药物，我们只是抓贼，不会伤害大家。请大家放心，我们抓的贼都是有确凿证据的，绝不会伤害任何一个前来投奔我们的朋友。”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一些溜走的人，也因无法拒绝布鲁带来的欢愉，重新回到队伍中。
巡查队长抬起腕表，悄声道：“来几个人，把尸体处理一下。”
门卫用刀戳了戳尸体，皱起眉头。
奇怪，这具尸体又软又轻，只流出了很少的鲜血，一点也不像人的尸体。
回收尸体的人快速来到门口，将包裹着稻草的皮子丢入推车中。
负责人很快得到了消息。
好消息，夏锄禾被杀了。
坏消息，被杀的夏锄禾似乎只是个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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