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学符玄,前任罗浮太卜,现星穹列车无名客,”符玄说完后见符离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便知晓她早在过去看到此刻。
若是按照仙舟时间计算,此时的符离恐怕早已有着超过一千年甚至更大的年龄,但符玄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出符离身上出现衰老的痕迹。
以符离的资历甚至算得上是符氏家族的老祖,直到今日祠堂都摆放着她的牌位。
“能被祂赐下‘眼’...你倒是不错。”
符离的神态间也看不到半分老者的痕迹,就像是真正的少女般回答着问题,“从看到寰宇的那一瞬起,我就在计算。”
“计算?”
“计算寰宇的尽头。”
符离坐在沙漏中央,抬起手接住那些从沙漏上落下的沙砾,“知道寰宇圆周率吗?所有人都知道那东西没有尽头,就算被计算到105万亿位依旧会有人不厌其烦的继续计算。”
符玄没懂,像是最认真的学生发问:“存在就有意义,没有意义也是一种意义。”
“你说得对!”
符离那双紫水晶般闪亮的眼眸依旧怀抱着少女般的光,“从第一次看到寰宇的时候我就在想,寰宇真的好大好大,这样的寰宇也能计算出尽头吗?”
卜算拥有尽头,星图也总有被看尽的一日,就算是阵法在开创过上百个后也会无限趋近于相同。
可寰宇不会,寰宇永远没有终点。
“所以...是为了算出寰宇的尽头?”
“是。”
符离微笑着,眸中唯有执着。
符玄不懂,寰宇的尽头存在什么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或许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
寰宇的尽头...可人们就连寰宇是否存在尽头都不曾知晓,可就算能够看到尽头又能改变些什么?
沙砾沿着透明的沙漏外壁坠落,新一轮的计算再次开始了。
这一次符玄看的更加真切,每一粒沙都蕴藏着画面,清晰可见的是竞天呼唤巡猎的光矢降临,模糊不清的像是粉发少女双手接过沙漏,有人在她面前化作新的沙。
过去与未来纠缠不清,全部都将成为符离掌心的沙,成为推演的棋子。
星盘再度闪耀,符离以过去未来为棋,以寰宇为星盘,为了那不知是否存在的尽头开始了新一轮的计算。
符玄沉默的注视着,脑海中却闪过刚刚自己说过的话。
没有意义也是一种意义。
当沙砾落入下方沙漏时,符离忽然睁开眼问:“你看到了什么?”她的额间没有法眼,双眼间却有着超越法眼的真实。
骤然那沙砾间的景色全部出现在符玄瞳孔,她看到巡猎的流星第一次在寰宇闪耀,她看到无数云骑血战而亡贯彻意志,她看到一艘艘仙舟在毁灭的劫火中沉入星海。
每一粒沙都是一次推演,每次推演都是既定的未来。
“和你想要逃离的命运一样。”
“未来同样如此。”
符离只是安静的注视掌心流逝的沙,相同的画面她看过无数次,却从未得到答案。
这一刻,符玄的法眼中倒映着无数悬浮的沙砾,而属于符离的故事如亲身经历般在眼前出现。
我叫符离。
从我出生的第一秒起,就看到了很多星星。
大人们说只要学会卜算就能认清全部星星,于是我用三年时间学会了卜算,也学会了利用星图推演。
我发现卜算难以观测全部星辰轨迹,便又用三年学习了仙舟全部阵法,并以此为基础观测到了有关玉阙的未来片段。
太卜告诉我,窥视未来需要更强的精神,同时也会付出某种代价。
代价?
我只想看清那段未来。
又是三年,依据我所学习的所有阵法,创造出独一无二的洞玄紫徽大阵,以此阵法为基便可窥视更为遥远的未来。
我开始没日没夜的进行推演,一小时、一天、一周——我能看到的未来越发遥远,就越是感受到无力。
我看到隔壁家的小白猫会被冲出的恶犬咬死,于是提前关好了隔壁大门,但白猫还是被翻墙而来的恶犬撕咬至死。
我看到烬灭军团酝酿的阴谋,得到情报的云骑小队却被丰饶孽物所害。
我终于明白能改变的只有未来,却并非结果...也就是说,未来从未被改变。
原来这就是太卜说过的代价。
拥有“眼睛”的代价便是拥有看到未来的权力,却什么都无法改变。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卜算。
观测、见证、沉默。
我只有成为哑巴,亲眼目睹观测到的未来不断在眼前重现,所以...答案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能看的更远,远到寰宇的尽头,是否就能拯救那些逝去的人?
尽管不知道姓名,哪怕只是在注视未来的瞬间初次见面,我也想要去做些什么。
如果我看尽寰宇全部的未来,看到每一种结果,是不是就能找到那拯救所有人的时间线?
我想找到完美的时间线。
我要算出寰宇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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